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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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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在以前我和趙雪睡的床上做愛,做到一半時,歐陽悅突然跳起來說,我受不了她老盯著我看。於是光著身子跳下床把正掛在對面牆上的趙雪相給摘下來。我點燃一支煙哈哈大笑。歐陽悅說,這個女人盯著我,我不自在。 我嘿嘿冷笑說:"還是掛上去吧,有什麼不習慣的,慢慢就會習慣了。" 歐陽悅說,要掛我就不做了。 媽的,我發火說,不做就給老子滾,在老子面前你裝什麼逼啊。 歐陽悅的臉如同調色板,先是慘白,然後血紅,再然後青紫。她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你這個混蛋,你他媽的變態,然後她摔門而出。我根本就沒有想過去勸她回來,因為即使傷害了她,也不會太深。人世間只有互相深愛的人才會傷害最深,我十分清楚我與歐陽悅之間並沒有傳說中的愛情。她混跡市場多年,比我看得更加透徹,男女之間,其實也就那麼一回事,我們不談愛情,我們有的只是互相利用互相慰藉,如同寒冷的冬夜中擁在一起取暖的豪豬。 男人無所謂正派,正派那是因為誘惑還不夠;女人亦無所謂忠貞,忠貞那是因為背叛的籌碼還不夠分量。幾年以前,我在濱江花園做專案經理時,她勾引了我或者我勾引她一起上床後,她就把對我的稱呼給慢慢改了,最初夾著一大疊資料來時一口一聲唐總,後來直稱我大名唐正,再後來窗簾一拉就改成老唐、老鬼,如果生氣了,她就譏笑我什麼堂正,就是一個假正經的老色鬼。當關係正常化後,她就撒嬌說要自己單幹,離開萬用表。於是我投了30萬跟她一起在建材城盤下一處門面,說好我占40%的股份,但如今都是她的了。假如我的工地上需要什麼材料,就以她的名義給送到工地。當然價格什麼的不會貴得太離譜,材料也不能差得太離譜。可以說,我們的關係就是合則雙贏,分則兩敗的關係,我不可能自己送材料到自己管的工地,也不太好找比她更可靠的另一個人來合作。幾年過去,這筆投資早就回來了。我在一線做專案經理多年,深諳如何撈錢之道。可以這麼說,華建集團內部每一個專案經理都在變著法子搞錢,無非材料回扣與人工費回扣而已,只是手法有不同,程度有深淺。 今夜我又從噩夢中驚醒,抽完兩根煙後突然感到無比的孤獨--孤獨是一種毒品,排解他的唯一方法就是去人多的地方熱鬧,但問題是每當喧囂過後孤獨反而更深。我想起有幾天沒聯繫歐陽悅了,便操起電話打給她,全然不管已經是深夜兩點。但沒想到電話只響兩聲她就接了,電話中傳來她沙啞的聲音說:"喂。" 我驚訝地說:"你還沒睡麼?" 她頓一頓說:"是,我也失眠的,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你,沒想你倒先打來了,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她的聲音慵懶而溫柔,透著關心和體貼,我有那麼一刹那的感動。是啊,我們都只是城市森林中兩個寂寞的人而已。 我嗯一聲慢慢地說:"要不你過來我這邊。"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在你那我不習慣。" 我沉默了一下做出讓步,說:"我們不一定要做愛,一起說說話也好,上次的事對不起。" 她考慮了一下說:"也好。" 她半小時後就敲響我的門,我們熱烈地擁抱,如同一對真正的親密的愛人。她呢喃著說:"有一個溫暖的懷抱真好啊,哪怕這是大灰狼的擁抱。" 我們鬆開後,她將手上的東西一揚說:"剛才路過夜店,買了些吃的東西,我去廚房熱一下,我們喝點酒吧。" 儘管我今晚的酒意--應該說是昨晚的殘酒未醒,但我十分贊成這個提議。她把鴨脖子垛塊、饅頭切片,還用高壓鍋壓了稀飯,然後打開音樂,我們相對而坐打開啤酒。我們相對一笑,無須更多言語舉杯幹掉,喝完再滿上再幹掉。各一瓶酒下肚,她才說,這還真有一點家的感覺,你說我們結婚了是不是還有這份閒情逸致。 我仿佛記得以前趙雪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那是我們搬進來的第一個晚上,我和趙雪也曾經這樣相對而飲,然後相擁著站在陽臺上看城市的萬家燈火。其時月光如水傾灑人間,東湖微波蕩漾,遠處車燈如螢,花香輕散。我們深情擁吻,我於是堅信幸福就在我的懷抱。此刻的我也是溫玉滿懷,恍惚中我說:"趙雪,我愛你!"卻突然啪的一聲,接著臉上火辣辣地痛,我被人大力一把推開,定睛一看歐陽悅正怒眼圓睜地喊:"你這個混蛋,你去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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