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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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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德龍帶南柯來到一間包房,點了幾道名菜,沒有點酒,只點了兩瓶飲料,冷靜地落座在南柯對面,仔細端詳起南柯,問清南柯的名字,又問清南柯的身世。獲悉南柯是一名大學生,他的心感到一陣蒼涼。大學生出來做這等事,簡直是對學問的糟蹋,隨後他對南柯說,知道嗎,我從不來這種地方找女人,我也不是個隨便的男人。都是因為你的容貌太像我已故的妻子,因此我才有意和你取得聯繫。但你盡可放心,我不會侵佔你半分,而且日後我會每月發給你生活費用,我不希望你上這種地方來混日月,你不覺得那是一種侮辱嗎? 南柯臉上掛著一絲嘲諷的微笑表明心跡,先生,您不會是精神有問題吧,上學讀書沒人供給經費,不自力更生行嗎?生活是嚴峻的,漂亮話誰都會說,可漂亮話不解決實際問題。穿衣吃飯、各項學雜費用,哪樣都需要花銷,靠做家教賺得的微薄薪水,或者靠休息日去打工賺得微乎其微的薪水僅夠塞牙縫。人生苦短,我可不想過那種悲慘的生活。你說供給我生活費用,憑什麼呀?就憑我容貌像你已故的妻子?簡直是笑話。 南柯語閉,拿起拎包準備走人。南柯當時想眼前的男人不是精神病患者,就是個無所事事的假清高者。這種男人不屑一顧,當務之急還是及早去兜攬生意才是上策,轉身欲離開,被阿蘭德龍攔截住,南柯,我不是個上乘男人,但也決不是歪劣男人。你說得沒錯,我不是個偉大之人,就是憑你像我已故的妻子,才伸手管你,而且要管定你。從今往後,每月我會如數發給你兩千元月薪,直到你大學畢業。不過我有個要求,這要求則是不許你再到這種地方來。倘使你正當交個男友,那則令當別論。我的要求不過分吧? 聞聽此言,南柯忍不住笑出聲來,我真是遇見仙人了,都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先生居然發出慷慨的許諾,這簡直令小女子有些受寵若驚。那麼先生可否現在就兌現諾言呢,小女子正急著用錢。 阿蘭德龍微笑著從皮包內拿出一張名片遞到南柯手中,向南柯解釋說,熟識我的人們都叫我阿蘭德龍,你也叫我阿蘭德龍吧,顯得隨便,我也樂於接受。至於兩千元錢,你可以現在就拿到手,不過你要按計劃去花銷。兩千元錢足夠你一個月的花銷,若是中途學校裡有什麼大花銷,你可以隨時撥打我的電話,不過我要收據。 南柯看到名片上寫著總經理的稱謂,並未感到驚奇。這年月貓戴帽子、狗戴帽子都是總經理,總經理跟冬日的雪花一樣滿大街都是。可是當阿蘭德龍從皮包裡取出兩千元錢遞到她手中,她不得不對阿蘭德龍刮目相看。鈔票畢竟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若是個虛妄的騙子,就不會拿出實際行動,將一張張真真切切的鈔票遞到她手中。這世上還有好男人。為了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好男人,她哭了。哭得淒淒慘慘、悲悲涼涼,手中捏握著的兩千元鈔票滴滿淚水。 由於感動,此後的日子,南柯沒有去酒店,一心鑽到書堆裡。暗自發誓,大學畢業後,一定要嫁給阿蘭德龍這樣的男人。儘管他對她沒有一絲愛戀的想法,但她還是傾心於他。他愈是冷臉對她,她愈是敬佩他。她覺得,他是個崇高的男性,這是當今社會中很難尋覓的好男性。由於她心中懷有美好的幻想,所以一段時期相當開心,逢人便笑,話也多了起來。商人留給她的創傷很快癒合。一個週末的上午,莊舒曼離開宿舍,她拿了拎包也離開宿舍。她是按著名片上的地址,想去他的家看一看。一段時期,她總是對他懷有好奇心,想探究他的秘密之心相當迫切。 按著名片上的居所地址,南柯很快找到阿蘭德龍的家庭住址。阿蘭德龍的居所外觀相當豪華,南柯禁不住一陣緊張。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目睹到那樣排場的居所,宏偉壯觀、不失時代感,就連商人的居所都無法相比。按響門鈴,一會兒工夫從裡面出來一個大男孩,為她打開外門,問清她找誰,便引領她進入室內。 室內,莊舒曼正在為小男孩教授課程。世上的事往往都存在某種戲劇性的巧合。莊舒曼居然給阿蘭德龍的小兒子當美術教師,而南柯又是被阿蘭德龍救助的物件,這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與莊舒曼四目相視,南柯突然開懷大笑起來。莊舒曼愣怔間像是明白了什麼,繼續教授小男孩。莊舒曼以為南柯傍上了小男孩的父親。小男孩的父親聽到樓下有喧嘩聲,疾步走下樓,莊舒曼才打消那種想法。 小男孩父親,也就是阿蘭德龍,一臉嚴肅狀。當他瞥見站在一旁的南柯,馬上皺起眉宇,好半天才舒展開,冷冷地問南柯有什麼事,臉上完全消失欣賞的目光。她清楚地記得他凝視的目光充滿柔情。他是在尋找已故妻子的痕跡。而今他卻像個變色龍,對她呈出不屑一顧的神情。看到他冷酷的面孔,她只好向莊舒曼告辭、滿懷失望地離開他的居所。可是一周後的某一天,她由失望變成絕望,她像一頭母獅子狂奔出寢室。 南柯在一份報紙上看到一則消息,上面說某出版公司總經理藍德先生,用愛心挽救一名失足女大學生,使得女大學生步入正軌重新走向校園。藍德精神是新時代企業家的楷模,各界企業家都要以藍德精神為榜樣,不忘社會責任…… 南柯沒看完全文,像一個癲癇病患者似的全身抽搐、牙根直打顫、趴在莊舒曼的床上一陣悲鳴,不聽勸阻,拿了水果刀橫衝直撞出寢室。待幾名要好女生依次追出來,南柯早已上了計程車奔向阿蘭德龍的豪華居所。臨近傍晚七十左右,天色完全黑暗下來。月光下的南柯披頭散髮像個女鬼。憤怒使她的臉色變得蒼白扭曲,她強行控制住激動情緒按響門鈴。這次沒人開門,門鈴旁側的播音器裡傳出話語,聲音敦厚,正是阿蘭德龍的聲音。阿蘭德龍在和兒子玩耍,聽見門鈴聲,望向室內的可視話機螢幕,螢幕上顯現出她的形象。阿蘭德龍不由得產生一絲疑慮,這麼晚的時間,她來這裡做什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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