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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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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覺得沒有新玩意、沒趣,所以才沒給予理睬。女大學生堆裡很少有講髒話者,若是偶爾有人講出當今校園裡流行的「我靠」一詞,也會引起有品位女生的白眼。「我靠」一詞來源於臺灣一部電視劇,被大陸不少中學生看中,覺得很時髦,而後才流行到大學校園。無論是中學生還是大學生,動不動就向對方發出「我靠」一詞,卻不明其意。南柯頂討厭從人家口中剽竊語言。「我靠」一詞聽起來比大陸某些罵話文明些,但由女生口中說出,聽上去也很不雅觀。南柯一個如此懶散之人,今日破天荒地從上鋪來到下鋪,不能不令莊舒曼感到吃驚。莊舒曼掛上外衣回眸對南柯說,莫非今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不會是中了彩票吧?不然怎麼會從上鋪興奮到我的床位上? 南柯來到莊舒曼身邊神秘地說,舒曼,你猜誰來咱們寢室了?是你那晝思夜想的陳塵來了,看他那副情急樣子,真叫人頓生憐憫。他在寢室足足等了你一個下午,憑他的執著態度,你就該放開那件事的羈絆重新接納他,你是愛他的呀。既然對他還有深厚感情為何苦自己呢?與他言歸於好吧,那種事有什麼大不了的,男人多數在意女人的漂亮容貌,你那麼漂亮,還怕他對那件事耿耿於懷不成?俗話說聽人勸、吃飽飯,你說呢? 南柯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女孩子,說出心裡話,南柯好似氣球一樣輕鬆,有一種飛起來的感覺。看見莊舒曼坐在那裡緊蹙眉頭,像是決定什麼事的樣子,她又發了急性子。她最看不得誰在那裡猶豫不決,那會急死她。於是她推了把莊舒曼,甩給莊舒曼一句話,舒曼,你若是這次再對人家陳塵冷臉相見,我就不認你這個朋友。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過錯,不妨痛快告訴他,看他有何反應。如果他果真在意此事,屆時你再槍斃他也不遲。 隨著話語落音,南柯倏地登上懸梯攀到自己床位上,面朝牆壁、躺在那裡不再理睬莊舒曼。 莊舒曼被南柯的一席話震動了,覺得南柯的話有一定道理。她的確應該告訴陳塵實情,看陳塵如何反應。陳塵若是對此在意,她也不感到惋惜。想到此,她站起身推了推南柯,南柯,你說得完全正確,為此我要請客,咱們去吃小籠包好嗎? 莊舒曼轉變了態度,南柯翻過身,但沒有起床的意思,向腦後攏了攏散在枕頭上的長髮,然後說,謝了,本女子今日腹脹,無法接受小籠包子。你還是趕緊撥打陳塵的手機吧,以免他急出火鐮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是既不敢撥打你的手機,又缺少勇氣來女生宿舍。他畏懼我們的白眼和挖苦。我還敢斷言,你一個手機電話,會讓他範進中舉般發瘋。 這次莊舒曼沒有猶豫,撥下陳塵的手機號碼。但在等候陳塵回話的過程中,莊舒曼卻是一陣心慌,好似即將與之對話者是個元帥級別的人物。陳塵那會兒正在水房清理衛生,手機放在寢室的床上,鳴叫聲他沒聽到。莊舒曼掃興地撂下手機,沒有再行撥打陳塵的手機。過了一刻鐘左右,莊舒曼的手機鳴叫起來。 陳塵清理完衛生返回寢室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時習慣性地拿起手機,一眼看到莊舒曼的手機號碼。陳塵興奮地從床上坐起。那時節陳塵的上鋪男生還沒回來,所以陳塵和莊舒曼通話的語氣顯得很激動,甚至有些差聲。陳塵告訴莊舒曼看過肖絡繹,還告訴莊舒曼肖絡繹轉院到腦病專科醫院。莊舒曼沒有反響,他連忙改換話題,要求莊舒曼能夠出來和他見上一面,遭到莊舒曼拒絕,他這才覺出時間已很晚,便和莊舒曼約好明日相見的時間。 第二日是雙休日的最後一天,陳塵出外轉悠一圈消磨掉部分時間,可距約定時間還是相差遠矣。陳塵只好決定先去探望外公、外婆,而後再返回校園和莊舒曼會面。時間仿佛故意和陳塵捉迷藏,陳塵愈是盼望和莊舒曼相見時刻早些到來,時間愈是過得相當慢。在外公、外婆那裡吃完一大碗混沌,又和外公下了一盤棋,才算熬到和莊舒曼相見的時間。雖說平常上課陳塵總和莊舒曼相見,但那是在友好情形下著面。自從和莊舒曼有了小摩擦,陳塵覺得莊舒曼變得陌生起來。 返回學校,陳塵直接來到莊舒曼所在的寢室。莊舒曼正準備走出寢室,恰和陳塵撞上面。莊舒曼低著頭沒有驚訝,也沒有表情,只是上唇略略掀動一下,表示迎接陳塵的禮節。陳塵內心不禁一沉,不過陳塵沒有在意莊舒曼的表像,走下第一道樓梯,陳塵猛然擁抱住莊舒曼。莊舒曼沒有躲閃,一任陳塵擁抱著,沒有任何語言。對於相愛的人來說,語言有時是多餘的贅物。幾日的隔閡全都在擁抱中消解,莊舒曼眼內浸滿淚水。這淚水是無聲的情感交流。莊舒曼險些哭泣出聲。為了對陳塵真摯的愛情,莊舒曼撤離開陳塵的懷抱,她要勇敢地告訴陳塵自身的遭遇。在陳塵未知曉那件事之前,她不能接受陳塵的任何愛意,否則就是對愛情的褻瀆。 陳塵、莊舒曼來到那座寫生的山上,溫暖的春風吹開了土層,一些綠芽已破土而出、野果樹上也開滿了各色小花,相當怡人眼目。極目遠跳,群山環繞雲端朦朦朧朧、時隱時現,仿佛仙境一般。這樣絕美景致,是作畫者的佳期。然而陳塵、莊舒曼放棄了這樣的佳期。他們來此處是利用安謐的環境談論感情和收復感情,作畫相對來說變成身外物。 面對爽目的風景,莊舒曼想起山下洞穴內居住的老者,要求陳塵帶她去老者那裡。陳塵這才想起告訴莊舒曼老者已辭世。得知老者辭世,莊舒曼不由得一陣膽寒,頭髮絲都豎了起來。本想吐出口的話,給她吞咽到肚中。她怕一旦說出那件事,萬一陳塵承受不住,不顧一切地離開她,她不給嚇個半死,也會給嚇暈過去。 陳塵沒在意莊舒曼的表像,選擇一處陽光充足的地界,取出一塊畫布鋪在被太陽曬得溫暖的地面上,示意莊舒曼坐到那上面。莊舒曼心思慌亂地坐到畫布上,好似第一次和陳塵約會。待陳塵坐到她身邊,她簡直呼吸都受到阻礙,好像她是個賊偷遭遇上員警一般。與陳塵並排坐到一處顯得很不自然,全然丟失往日的甜蜜感。相比之下,陳塵倒是坦然自若,一隻胳臂搭放在她的肩胛上,還於情不自禁間攬她的頭部入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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