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19)_離離原上草

一九

　　苑惜躺在床上等待時機逃離開苑家時，門外傳來唏裡嘩啦的腳步聲，苑惜坐起的瞬間，門鎖被打開。苑惜速度地打開壁燈。殘疾哥哥穿著睡服，面帶淫笑地望向她，很像某部影片中漢奸的淫笑。她厭惡至極。她非常明瞭他三更半夜來此處做什麼，霍地從床上躍至地面，想奪路而逃。可她被他猛地揪住頭髮，一陣狂抽猛扇嘴巴。她再次流出鼻血。她這次沒有哭泣，猛地咬住他的一隻胳臂，他用了暗器。那暗器則是一把修理門鎖的小錘子。小錘子敲到她的腦後部位，她當即暈過去。

　　見苑惜暈倒在地，殘疾哥哥慌忙抱起苑惜，三五下脫掉她身上的衣服。她赤條條呈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迅速脫掉睡服，露出赤裸的身體。他怕她醒過來怠慢美事。因此他掀掉睡服就趴向她的身體，在她身體部位亂抓亂摸一氣，而後很蹩腳地佔領了那片處女地。因為一條腿的神經完全壞死，在運做他認為的「美事」時，顯得相當吃力，幾乎是利用手工操作，才達到預期目的。而後他帶著通體汗水從她身上撤下來，穿上睡服，一瘸一拐地離開她的房間。

　　天色漸亮時，苑惜才從昏迷狀態醒過來。醒過來的她，發現身體底部有些不適，疼痛還拌有黏液。看到自身赤裸裸、一絲不掛，她頓時義憤填膺，憶起昨夜和殘疾哥哥搏鬥的情節。面對殘酷的現實，她像條硬漢，沒有流一滴淚水，眼內卻充滿血絲、眼睛瞪得滾圓，如同一隻憤怒的獅子。她咬著嘴唇來到話機旁準備報警。她拿起話機猶豫了片刻，又撂下話機。她何不就此對苑家的恩怨做個了斷，她欠苑家的，已用失去貞操的代價清還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按著養母所說的三十萬，她也將如數還清。今後的歲月，她和苑家將是各走各的陽光路或者獨木橋。

　　至於姓名，她不想更改，以此作為刻骨銘心的紀念。「苑」即「怨」，「惜」寓意「惋惜」。原本她和苑家應該相處和諧、不應結怨。心中有了這些計畫，她迅速穿好衣服，坐在寫字臺旁寫了一張三十萬的欠條，在欠條上簽了自家的名字，又從抽屜裡找到一枚印有她名字的印戳蓋在上面，臨離開房間，從抽屜裡找到一把剪子握在手裡，從容地來到大廳。大廳空無一人。她判斷養父母、殘疾哥哥肯定正在睡眠。如此她便可以輕鬆地離開苑家。她將剪子和那張欠條一併放在茶案上，決然離開苑家。

　　苑惜蓬頭垢面地返回學校的寢室，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從衣箱內取出內外衣，迅速離開寢室，直奔學校附近的一家浴池。她在那家浴池洗了很久，就差沒剝下身上的皮。肌膚疼痛的時候，她才穿上新的內外衣。洗完澡，她沒有返回學校，而是在一家小吃部吃了米粥、包子後來到一家夜總會。她是想在此處尋覓到可以依傍的款爺。只要這個款爺肯付給她三十萬，她不會在意款爺的年齡和模樣。她的主旨在於獲取到三十萬，有了三十萬，她就會徹底擺脫苑家。來到夜總會的第一日，她以失敗而告終。第二日及以後的幾日全都失敗而告終。失

　　敗的原因不在於夜總會缺少大款，而在於她的急於求成和缺少纏磨男人的本領，或者說乾脆不具備纏磨男人的本領。在和某大款跳完一場舞，看到大款眼中射出淫光，她便向人家索要三十萬，說她會為那三十萬付出代價。人家大款一聽，還沒怎麼著她，她就開價三十萬，當下懷疑她是個女騙子，或者是個徹頭徹尾的女瘋子。人家假裝去衛生間小解躲開她。若是她善於運用手段，肯定會將某大款釣到手。她需要的三十萬就會輕鬆地得到。可她沒有。她不會那些應付男人的技巧。三十萬的數目，對她來講是個天文數字，她不行此道，根本無法兌現她的允諾。儘管屢遭失敗，她依舊樂此不疲地奔波在各類娛樂場所，以此完成心願。

　　苑惜陳述完辛酸史，幾名女生已嚎啕出聲。一直生活在順境中的莊舒曼，被幾名女生的遭遇驚嚇得簡直要暈過去。她雖然也是個孤兒，可她身邊有姐姐和善良的肖絡繹呵護，從未感到孤單、痛苦。她心目中姐姐即是母親、肖絡繹即是父親。

　　泣不成聲的奔紅月猛地喝掉杯中酒，用紙巾擦乾淚痕，向腦後攏了下長髮，開始陳述自家身世。

　　奔紅月的名字，是孤兒院院長取下的，寓意為能夠有美好的明天。她是個棄嬰，一落生就被母親仍到路邊。其母是個舞蹈演員，生奔紅月那年，僅僅二十歲。為了前程，她居然傍上一名導演，希望那名導演捧她。與導演好上的時日，幼稚地想，只要她和導演有了孩子，就會拴住導演的心，以此步入「星座」。孰料導演知曉她身懷有孕，竟毫不留情地甩掉她另覓新歡。導演甩掉她的時日，她已懷孕四個月，做引產手術危險係數較大，她只好忍辱負重地生下孩子。將孩子棄之路邊，本不是她所願。出來混世面的女子，若是拖累個孩子，那會寸步難行，況且此事若是給父母知曉，不急出火鐮症才怪呢？

　　奔紅月的出生歷史，任何人不知曉。她被遺棄的那日，遇上一個出外散步的老者。老者聽到附近樹林裡有嬰兒的啼哭聲，信步來到樹林地段，在一棵松樹底部拾揀到她。老者因為年勢已高無法撫養她，只好送她進孤兒院。

　　從出生那日起，奔紅月便開始孤兒生涯，很少哭鬧，深得工作人員的喜愛。長到五六歲，她已相當通曉事理，擦桌子、倒垃圾、洗涮碗筷，是她每日必做之事。孤兒院裡的工作人員全都為遺棄她的父母惋惜。她是個既聰明又漂亮的女孩子，上學後，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很順利地進入初中和高中。由於繼承了導演父親的藝術細胞，她在繪畫方面極其靈感。初、高中時段，她的繪畫藝術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獲過許多繪畫大獎。因此她考入一所重點院校時，院長親自為她從銀行貸來款項，讓她進入大學深造。應該說她在孤兒院期間，以及邁入大學時段非常順境。但天有不測風雲，一次畫展，讓她結識到當導演的父親，從此改變了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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