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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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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商店租賃櫃檯賣物品,她又沒有足夠的時間,況且她要儘快改變清貧生活,而儘快改變清貧生活,最首要條件則是擁有金錢。沒有足夠的金錢支撐生活,連溫飽都難以顧及,何談完成學業。學業無法完成,她就無法改變蒼涼人生。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奮鬥史,不管怎樣的奮鬥史,奮鬥成功才是終極目的。只是她的處女身已染塵,只好忍痛割捨下那些正在追求她的男生,她清楚,他們一旦知曉她已不是處女,他們會向她投以鄙夷的目光。屆時她的心靈就會被他們鄙夷的目光切割成碎片。她才沒那麼傻氣。既然她的青春已淪陷,何必自尋煩惱呢。她很欣賞自家在人前杜撰的謊言,說她是歸國華僑,說她父母全都是企業家,說她們的家住在澳洲,說她大學畢業就會返回澳洲。如此一番謊言,引起一群女生的羡慕,她們羡慕得咂嘴吐舌。一群女生中,只有莊舒曼、杜拉、苑惜、奔紅月知曉她的秘密。而她們全都理解她的處境,誰也沒有將她的秘密招供出去。幾名女生幾乎同命相連。在一次郊外寫生聚餐時節,幾名女生借著酒興,痛哭流涕地道出各自的辛酸史。 南柯先自述說了家世,而後杜拉、苑惜、奔紅月接續上各自的辛酸史。 南柯咕咚咚喝掉大半瓶啤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述說了辛酸史。父母離異後,就把她丟給了外婆。很小的時候,經常遭到巷弄小混混們的欺侮,他們會堵住她,不讓她去學校上學,還對她動手動腳,摸她被凍紅的臉蛋,還抓拽她的小辮子。她極力掙脫開他們奪路而逃。回到家中,為了不讓生病的外婆分心,她沒有將遭遇講述給外婆。待她稍稍大一些的時日,偶爾碰上那些小混混,被那些小混混圍追堵截,她不再怕他們。她像一隻猛虎呼嘯著撲向他們,張開嘴巴咬住其中一個小混混的面頰不肯鬆口,直到該名小混混跪地求饒,她才鬆開口。其他幾名小混混見狀,早已逃之夭夭。這件事讓她開心老長一段時間。通過這件事,使她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做人必須成為強者,否則就會被人家欺侮。 那日南柯返回家中執意剁了一棵酸菜,與外婆一道包了酸菜餡蒸餃,破天荒地吃下十餘個酸菜餡蒸餃。外婆不得不用驚異的目光望向她。平日裡她的飯量不是很大,而今卻吃掉十餘個大蒸餃。外婆哪裡知曉,她是因為極度興奮,才陡然增加飯量。與外婆生活的日子,雖不富裕,但卻生活得很愉快。可在她上大學那年,外婆的猝世,給她帶來致命的打擊。隨著外婆的離去,外婆的退休金勢必不會存在。她陷入絕境中。決定去酒店的那日,她暗泣了一整日。她知道去那裡意味著什麼。她不可能有充足的時間去做服務員,或迎賓小姐。除非她放棄繼續在大學讀書。可放棄大學生涯,也就等於自我毀滅。如此,她就不必來到酒店這種堪稱社會大染缸的地方尋找工作。思來想去,她咬咬牙,還是決定去大酒店這樣的地方「淘金」。否則,她的生活就會困苦不堪。 南柯在放晚課時段,決然來到一家酒店。 那是一個秋天的夜晚,秋風送爽、夜景迷人。南柯卻無心情欣賞。她憂鬱地進入酒店,主動找到店主說明來意,店主見她天生麗質,決定收下她,以此在她身上獲取利益。店主萬沒想到,一個星期後她被人包下。人走茶涼。店主只好自認倒楣。酒店利用不正當手段獲取利益,是法律所不允許的。店主無論如何不敢張揚。 爭得店主同意,南柯來到一間娛樂物品齊全的包房。包房內齊刷刷地坐了一排和她年齡 相仿的女孩子,她們的頭髮全都染成雜色、髮型也是五花八門。她們坐在那裡等待酒足飯飽後的男人來此處光臨她們。她挨著她們坐下,緊張地望向門處。不一會兒工夫,包房門被人推開,進來幾名穿著令人啼笑皆非的男子。他們的穿著很不四襯,西服上衣皺皺巴巴、皮上衣裡面斜露出另一件上衣的衣襟,領帶也是很不入流,既不檔次,也不美觀。此外,他們的頭髮幾乎都有少量的白灰和油漆浮在上面。打眼一看便知道,他們是一群裝修工。她忍不住一陣竊笑。真是世道輪流轉啊,如今這等品位的男人也敢出來混玩興。 可仔細一想,她又不得不承認一個可怕的事實。可怕的事實則是現今一些上乘的花心男人,不再像前些年那樣出來找玩興,而是想出一種新玩興。新玩興即是找一個學識容貌堪稱一流且又願意充當玩品的女子,做金屋藏嬌式的玩興。也就是人們稱之的「包二奶」。其實最準確的說法是即興玩物。有些花心男人根本不會長期局限於一個女子的玩圈,而是將包下的女子玩膩後,給足補償金,也就是青春磨損費,打發走了事。 如此一來,酒店裡少了上乘的花心男人,那些想從男人身上賺錢的女子,只好放開胸襟接納眼下這等毫無品位的男子。但其中有女子卻極力回避這些世面傻大哥。幾名男子沒有光顧南柯,因為南柯的髮型和穿著都不刺激感,他們覺得沒有情調。他們直奔向一名頭髮染成紅色且高高蓬起,看上去像火雞一樣的女子。那女子被其中一個男子摟抱住肩胛,又將臭烘烘的嘴巴貼近她。那女子扭捏躲閃著,待男子掏出一遝鈔票在她眼前晃動幾下,她便迎合了男子的動作,隨後跟著男子離開包房。不用猜,她也知道他們去做什麼。其餘幾名男子也都效仿前位男子的做法,最後也都是錢生了偉大效益。 此後的幾日夜晚,都和她來到酒店的第一個夜晚如出一轍。沒有像樣的男人光臨包房。來者都是些下三爛男人。有的男人甚至還不如先前那夥裝修工有門面。他們不是出手小氣,就是斤斤計較。而且他們當中不是長相令人生厭,就是行動令人作嘔。總之,她在幾日內的夜晚,全都遭遇上下三爛男人。此間,她只陪一名下三爛男人跳了一場舞,被那名下三爛男人捏了下臉頰。下三爛男人臭烘烘的嘴巴對準她時,她說出一句笑死人的話,點到為止,我只需要點到為止的籌碼。 下三爛男人正是色欲熏天之際,給南柯「點到為止」四個字的衝擊,有些惱羞成怒,剛想發作,被同來的男人制止住。同來的男人說,算了吧,老弟,看小妞那副謹慎樣子也不是做這行的料,家中不是爹死,就是娘已嫁人。給她一百元算了,出來找樂惹是非不划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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