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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的莊舒曼,每至週末都要纏著陳塵去吃麥當勞。陳塵是每每有求必應。吃完麥當勞,趕上好天氣,陳塵就會向莊舒曼請求去郊外寫生。莊舒曼本是有和陳塵一道出外寫生的意圖,偏不爽快答應陳塵,而是要陳塵說盡軟話,要陳塵在她面前出盡洋相,她才肯開尊口答應陳塵的要求。這是她的小心機,她要試一試陳塵是否有耐性,她還要瞭解陳塵是否真的愛她、喜歡她。如此她就必須使出心機,才能對陳塵有所洞悉。事實證明,陳塵的確愛她,也的確有足夠的耐性。

  得到莊舒曼的同意,陳塵會興沖沖地帶著莊舒曼乘計程車返回學校取來畫夾,又乘郊線車來到郊外。陳塵選擇最好的地勢安排莊舒曼就位,而他本人則會隨便將畫夾置放一處,然後開始極其投入地作畫。待他們雙雙畫好各自的畫幅,他們就會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陳塵會向腦後甩一甩瀟灑的髮型,毫不在意草地上是否會有綠蟲之類的爬行物,仰面朝天躺在草地上,並且叉開四肢,儘量放鬆四肢,以此解除疲勞。坐在一隻樹墩上的莊舒曼真是無比羡慕。可羡慕歸羡慕,她就是不敢效仿陳塵的做法。她怕弄髒了衣服,還怕草地上的蟲子。因此她只好坐在樹墩上欣賞遠處風光。

  微風拂煦,莊舒曼真切地領悟到夏日的美好。就在莊舒曼全神貫注地眺望遠方之際,一隻渾身長滿毛刺和癩皮的樹蟲緩緩爬向她的裙裾,那樹蟲沿著裙裾邊緣一點點向上爬行著。她對此沒有一絲感覺,直到那樹蟲爬上她的脖頸,她才發覺有東西紮她的脖頸,她順手抓向瘙癢處。軟綿綿、刺烘烘的東西被她觸摸到,她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正在草地上悠然自得地欣賞藍天白雲的陳塵,聽到莊舒曼的尖叫聲,即刻從草地上躍起奔向莊舒曼。當他發現莊舒曼脖頸上有一隻圓滾滾的樹蟲貼在上面,他迅速將它彈落地面,並且狠狠地踩成肉餅。草地上立刻出現一團綠色漿汁。那只樹蟲被他踩死後,他對著樹蟲的屍體發出感慨,於內心深處感激那只樹蟲。若不是那只樹蟲的出現,他很難找到理由接近莊舒曼。於是,他直愣愣地望向樹蟲的屍體,對樹蟲的屍體默哀了幾秒鐘。直到莊舒曼喚他的名字,他才如夢方醒地挪開視線。為了能夠有機會接近莊舒曼,他甚至希望草地上多出現一些樹蟲,如此莊舒曼就會求救於他,而他的解救方式又肯定是將莊舒曼攬入懷中一番安慰。那是多麼美妙的事情啊!

  男人在女人身上動用心機,無非是想靠近女人的肉身;而女人在男人身上動用心機,絕大部分是為了獲取男人的真誠,這大概是男女間不可告人的秘密。陳塵為了親密接觸莊舒曼,居然滿腦子幻想樹蟲成千上萬地湧向莊舒曼,好給他創立一個英雄救美的空間。愛情啊,真是一劑使人思維混亂的毒藥。

  樹蟲被陳塵消滅掉,莊舒曼就勢倒在陳塵的懷抱中。陳塵又就勢將她攬腰抱起,來到一 處乾爽的草地旁。陳塵將她放到草地上,然後他躺在草地上,示意她坐到他的腿部。因為勞頓和恐怖,她沒容分想便坐到他的腿上。臀部剛接觸到他的腿部,即被他霍地攬入懷中。他成了她的床鋪,像從前一樣四肢呈出鬆散結構、兩條腿叉開。

  莊舒曼舒適地躺在陳塵的身體上,陳塵雙手護衛在她的胸部,她感到有些癢,但很愜意,她沒有挪開它們。它們距她那飽滿玲瓏的乳房還有一段距離,況且它們很老實,她幹嗎要多此一舉地拿掉它們呢?可是正當她想閉上眼睛休息時,她的臀部和腰部區間有東西硬硬地鼓噪,直頂她的臀部和腰部。而且那種勁力像是要衝破她的裙裾。她頓時預感到什麼危機。她非常清楚他怎麼了,她的臉部騰地泛起紅暈。但她沒有責怪他。她是個通情達理的女孩子。她通曉這是男子正常的生理反應,何況陳塵還是個處於青春期時段的男子呢?她只怪罪自己太不小心、太過於放肆。一句話,與異性相處,作為女孩子,應該有一定的尊嚴。她紅著臉從陳塵的身體上下來,可卻被陳塵用力擁在懷中。她在陳塵懷中極力掙扎的時候,陳塵向她發出哀求,聲音低沉且顫抖,讓我抱一會兒,只一會兒,可以嗎?

  隨著話音落幕,陳塵用極其惹人愛戀的目光等待著莊舒曼的答覆,或者首肯。看到陳塵如同一個乞討物品的乞丐,莊舒曼的心即刻綿軟下來。她當時想,男人怎麼會這樣呢?出於憐憫之心,她向陳塵略微點了下頭。陳塵得到她的許可,即刻將她緊緊摟抱在懷中,弄得她的骨頭像是被粉碎了似的一陣陣疼痛。她想離開陳塵的身體,可陳塵死死摟住她不肯鬆手。許久,陳塵也沒能鬆開她。顯然陳塵已失言。陳塵不但失言,而且還在擁抱的過程中襲吻了她。陳塵從她的額面一直吻到脖頸。她不再掙脫,她開始產生美妙的感覺。她閉上眼睛盡情享受那種美妙。

  陳塵在那日郊外寫生除了擁抱和親吻,沒有再行其它舉動。其它舉動他很想行使,但他用理性努力控制住。在莊舒曼閉著眼睛享受美妙的時刻,他停止住擁吻莊舒曼。因為他感到再不停止對莊舒曼的擁吻,他會做出怎樣的事。他愛莊舒曼,他就要呵護莊舒曼,決不能在野草叢生地帶做出超越理性之事。

  自從那日郊外寫生,陳塵、莊舒曼加深了感情力度。陳塵更加愛戀莊舒曼,莊舒曼也更加信賴陳塵。但陳塵萬沒想到莊舒曼不知從何時起疏遠、淡漠了他。這使得他無所適從、精神恍惚。看到莊舒曼用被子蒙上頭部,他只好帶著掃興和壓抑的心情離開莊舒曼的寢室。

  第二章

  莊舒曼陷入難以自拔的痛苦之中,莊舒怡毫不知情,每日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穿行在產婦之間,有時還會幾日不歸家門。她不是個獻身于事業的女人。她很愛肖絡繹、愛他們共同的家。是那些頑固的產婦強行拖拽住她,使她不能夠如期返回家中。那些拖拽住她的產婦,不是宮外孕、難產,就是身患各類重疾待產。她這個婦產科主任兼接生能手不在場如何得了。婦產科先前的高手醫生都已引退,未曾引退的高手,也都在鈔票的誘惑下出外單幹。剩下一些不是剛從學校畢業,就是和她一樣介於高手和待升高手區間。幾名獲取研究生學歷,剛走出大學校門的男醫生,讓她操透了心。他們經常按著學到的書本知識教條地面對產婦,或帶疾產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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