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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他有一種天生的王者之氣,環境與經歷令他舉手投足間有自然而然的華貴氣度,讓人心悅誠服。

  多麼出色的男人。

  喬落無視王經理的暗示,依舊站在原地,只是靜靜地看著人群中耀眼英俊的他。他是與生俱來站在高處的人,究竟要有多少勇氣才能讓她走到他身邊?究竟要有多少力氣才能夠讓她留在他身邊。

  賀遲,賀遲,你知不知道你給了我一個多麼大的難題,你怎麼還不來牽我的手?

  人群中的賀遲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側身,卻終究沒有望過來。可是喬落卻看見他身側的如花美眷。

  沒有程影的國色天香,卻更讓喬落心悸。那個女人分明是某總行行長的掌上明珠,如今在北京儼然被捧為繼賀夕婚訊之後,上流社交界又一朵炙手可熱的金牡丹。

  多麼相襯的畫面,女子虔誠地望著賀遲,目光流轉間情意盈盈,清晰可見。這二人的結合恐怕要刷新掉顧意冬與賀夕書寫的天仙童話吧?

  喬落的步伐有些虛浮,她覺得呼吸困難。

  我如果愛你,我如果要愛你,我會給你很多很多,我要你擁有很多很多,我想讓你幸福。

  喬落忽然有些明白了。前幾天方歌給她電話,他說:「我一個哥們兒跟我說,我的檔案前一陣被提出來了,似乎要把我調離北京,但後來不知為什麼沒有動我。喬落,你明不明白發生過什麼?能動而不動,這很難很難,你明白嗎?」

  她明白,明白了。很難很難。動或者不動,用什麼衡量?她問自己。

  最後她跟自己說:喬落,這麼多年了,為他勇敢一次。為自己自私一次。

  她在心裡默念:有一種幸福,只有你愛的那個人才能給。

  相信他,相信自己。

  給他幸福,給自己幸福。

  她毅然轉身,妖嬈地脫掉披肩。Jil Sander極簡風格的黑色禮服,前胸的樣式端莊保守,背後卻是別有洞天的開闊性感。

  白皙光滑的後背在燈光下泛著瓷器一樣的光,讓人的視線不自覺地流連。

  喬落淺笑著如同一個高雅中帶著性感的皇后,氣度雍容地微仰著下頜,淡然自若地接受著眾人驚豔的注視。

  她一個輕巧的轉身背對著焦點處的男人,微微含胸端起一杯香檳輕啜。有灼熱的的視線立時烙上了她的脊背,她微微側臉,餘光掃過後也同樣不理,巧笑倩兮地與身側的王經理交談。

  與不同面孔的人跳了幾支華爾滋之後,在落地窗拐角處,她突然被出現的賀遲一把擁住推到露臺上。

  賀遲沒有放手,依舊握著她的雙肩,惡狠狠地盯著她,實則心下一痛:她瘦了好多。可是他不能心軟,他這些日子過得非常不好,哪怕在收到喬落的橄欖枝後依舊輾轉難安,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他必須確定她這次確實是想好了,不會再退縮了才行。

  他惡聲惡氣地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喬落不說話,只是回瞪著他兇神惡煞的樣子,瞪著瞪著就覺得特別的委屈。

  賀遲看著她烏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自己,色厲內荏,不一會兒漆黑的眼珠開始漸漸濕潤,他覺得心都擰到了一起。他跟自己逕自要合攏將她擁在懷裡的手臂抗爭,他咬牙堅持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喬落聞言回過神來,一窘,抬手狠狠地推他一把,反問:「你說我為什麼在這裡?」

  賀遲猝不及防地被推得倒退了一步,再聽她凶巴巴的反問心裡一喜,石頭轟然落地,又是好氣又是無奈。

  喬落卻是恨得不行,又生氣又委屈,說完話扭頭就走。

  賀遲在心裡歎著氣,歎得甜蜜而且認命。看她的小高跟鞋一拐一拐的也沒當回事,先返回會場給她取披肩怕她著涼,誰知追出來不見人影,沒想到她噔噔噔地還走得挺麻利。

  問了保安才知道她已怒氣衝衝地上了計程車揚長而去,賀遲有點兒心急夜風太涼,趕緊提了車直接朝她家的方向追去。一路上左右留意也沒看見喬落,一直開到喬落家,還沒想好上不上去,就遇見在花園裡遛彎兒的喬父。

  喬父看見賀遲一怔,脫口問:「怎麼今天就過來了?」

  賀遲憨厚地撓撓頭,笑得傻氣:「說不定以後天天都能過來了。」

  喬父一聽揚起雙眉,由衷地露出一個父親關懷的微笑。

  賀遲第一次拜訪喬父的時候,喬志國才剛出來沒多長時間,算來是他和喬落從黃山回來後不久的事,當時的喬父並不待見他。

  但是他只要有空就在街心花園裡候著喬志國,風雨無阻,搞得花園裡其他與喬志國相熟的老人家都開始說:「老喬啊,這小夥子多好啊,咋不答理孩子呢?」

  最後喬志國終於扛不住了,扯開天窗說亮話:「賀遲,我對你沒有意見。我聽小落說過你們以前的事,我心裡對你是很感激的,但小落不希望我管你們的事我也就不管。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但這事我幫不了忙,要她來拿主意。況且站在我的立場,我並不看好你們二人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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