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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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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他的手抖,還是自己的身子在抖。 不知道是他先扔下毛巾,還是自己先站起來。 無論如何,這個時候喬落已經笑得出來了,她說:「吃早飯了麼?昨晚送過來的東西好多。」 顧意冬看著她無懈可擊的笑臉,覺得心痛翻天覆地席捲而來,他終於問:「落落,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 二十歲以前的喬落哭的次數屈指可數,尤其是搬離北京,遠離了可惡的賀遲小王爺之後。二十歲後的喬落,眼淚變成最沒有用的東西。但即便沒有用,她仍有很多眼淚留給自己。 可她一直都是克制的,她真的已經盡力克制,每次想哭的時候她都告訴自己,笑。 她克制了那麼久,好像,都在等這一天。 她克制了那麼久,原來,就在等這一刻。 等這個男子,問這一句: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 她不記得那天早上她哭了多久,她只是隱隱聽見遙遠的地方傳來那麼撕心裂肺的號啕聲。 那麼慘,那麼傷,那麼多的不平、不甘、不懂得。 第七章 大夢一場誰願醒 (喬落總覺得再怎麼努力仍然有些什麼橫在那裡,罩在溫柔之外,擋在呵護之末,夾在愛情之間。無影、無形,讓人無所適從無計可施。) 時間匆匆地過了一個月,天氣越來越熱,熱得人有些心煩氣躁。 這日早會的時候賀夕身體不適,中途臉色蒼白幾欲作嘔,早會提前解散。 可想而知辦公室裡的狀態。 王婭興奮得雙頰泛紅:「喬姐,你說她為什麼生病不去醫院?」 喬落淡笑:「因為她在等人來看望啊。」 「什麼?」 顧意冬近日待她愈發的好,千依百順,眉目間的溫存那麼生動,狹長的眼睛裡情深意重。 意冬,呵,她的意冬,已經讓賀夕驚慌了麼? 她有時候一個恍惚會覺得那些殘酷的事情似乎從未發生過,他們還是那對人人稱羨的金童玉女,他們似乎從十七歲牽起手,說要一輩子不分離後,就真的再也沒有分開過。 但她總覺得自己還是比他清醒些的,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在棋盤上的位置。這還要多虧分別那七年的經歷,讓她不敢或忘,也不敢奢望。 而且,喬落總覺得再怎麼努力仍然有些什麼橫在那裡,罩在溫柔之外,擋在呵護之末,夾在愛情之間。 無影、無形,讓人無所適從無計可施。 她不是不在乎賀夕的存在,但她不會計較。不是賀夕,也會是別人。她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她明白,他愛她,很愛她,就像她也這樣愛著他,愛到不顧一切只想多留一絲回憶好慰藉餘生漫漫。 可是儘管這樣愛,仍舊溫暖不了那永遠冰冷的前塵往事。 喬落最近幾天開始問自己: 你甘心麼,喬落? 你甘心了麼? 不久,電梯聲響,顧意冬在萬眾矚目中到來。他一身鐵灰的西裝,眉頭輕蹙,步伐堅定。這是喬落在基金部第一次見到顧意冬。 賀夕的秘書迎出來,這時喬落的手機響起,很俗的歌曲,幽怨的女聲: 你說你愛我到老,現在我還忘不掉,什麼天荒地老,不到最後不會知道…… 喬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寂靜的辦公室裡,這首歌的聲音顯得格外大。她不知怎麼有些心慌,余光看見顧意冬忽地停下步子,目光深沉難測地看向這邊,抓到手裡的手機按了兩下才接起來。 「你好,我是喬落。」 「喬落小姐,這裡是良鄉監獄醫院,喬志國因心臟病突發正在搶救。」 喬落不記得她是怎樣沖出辦公室搭上的車,她只記得當她沖進醫院推開獄警撲到床邊,真真切切地牽到父親的手,看見心臟監視器上的頻譜還在跳動時,她膝蓋一軟就跪倒在地上。 她嚇壞了,真的嚇壞了。 直到她坐到辦公室裡,聽醫生說病人情況時,她的手還在簌簌發抖。 蒼天啊,求求你,不要這麼殘忍!她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探視的時間有限,喬落不舍地一遍又一遍整理著父親的頭髮和衣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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