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落落清歡 | 上頁 下頁 |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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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母親,病重。而我那個時候……身無分文,連飯都吃不起。」喬落笑笑,然後聳一下肩,抖落一瞬驟起的蕭索,抬眼直視鐘遠,「為此,我一生感激賀遲。我可以為他赴湯蹈火,幾個小小的宴會實在不算什麼。」 鐘遠立刻感到天旋地轉,覺得整件事情再次急轉直下。從氣質淡雅的海龜到拜金傍款女,如今轉眼又變成了舍己救母的大孝女? 賀遲到會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殷勤的鐘進和呆怔的鐘遠,喬落背對著入口,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詭異的氣氛被他的到來打破。鐘進先看見他,站起來:「賀大哥,你今天也有空?哎?你的臉?!」 「你的臉怎麼了?!」鐘遠也回過神來嚷嚷。 喬落聞聲轉身,看見賀遲一向堪稱漂亮的臉蛋上,眼眶青紫嘴角紅腫,卻還是笑得陽光燦爛。喬落乍見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這是一向愛惜皮囊的賀遲?! 「你怎麼了?昨晚還好好的啊!」她拉住他的手臂。 賀遲哎喲一聲慘叫:「輕點輕點!我的姑奶奶啊!」喬落才發現自己一時心急,下手有些重。 他們昨晚一起陪德國夫婦吃完飯送她回家時,賀遲還是那個風度優雅毫無瑕疵的英俊公子,怎麼才分開十個小時他就變成這副模樣?這事不能怪喬落著急,賀遲年紀不大卻已經是一個龐大的建築集團的董事長。他的脾氣那麼沖,她總是擔心他得罪什麼人。可是她忘了昨天他們活動的範圍就在小二環,而且賀遲的路虎是看見歹徒就能壓過去的,他住的地方又是裡三層外三層警衛,不法分子想要找上他那還是相當不容易的。 她緊皺著眉頭責問道:「手臂也受傷了?你怎麼回事,怎麼傷成這樣?一宿覺的工夫你這是幹什麼去了?!」 「我,這個……那什麼,跟一朋友在我家過了幾招,他現在也不怎麼樣。」 看著賀遲那仍舊燦爛的笑容,鐘家兄弟在一旁驚訝得閉不上嘴。要知道,賀遲從小到大都是孩子王,所有人中脾氣最爆最特的就是他。從來都是他發火別人聽著,他惹事對方賠罪。賀家顯赫,又是老來得子一脈單傳,寵他寵得上了天,別說同輩,這是個連長輩都不敢多說一字半句的主。誰要在他少爺面前讓他不舒坦了,早兩年那是手邊有什麼砸什麼的脾氣。 可如今看他微微哈著腰,撓頭訥訥解釋的樣子……天下藍雨了啊…… 「完了,完了,這幾天受刺激大發了,我現在不只頭暈,我還幻視幻聽啊……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鐘遠兀自喃喃著。 而鐘進,很顯然,驚詫之餘臉色很有些抑鬱。雖然他知道賀遲和喬落在美國是同城的同學,而且似乎是曾經的情侶。他一直說他不在乎喬落的過去,可如果那人是賀遲,是更英俊更有權勢的賀遲,如果賀遲待她仍然如此特殊…… 散場的時候鐘進和鐘遠分別去提車,喬落和賀遲等在門口,喬落等鐘進,賀遲等司機。 「一會兒幹什麼去?」 「逛街。」喬落聲音有點低,一會兒,要去買些結婚用的東西。 「真打算結婚?」 「嗯。」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 喬落低頭不語。 「真是白癡!」 她還是不說話,一會兒抬頭問:「你的傷……去過醫院了?」 賀遲扯著一側沒受傷的嘴角笑,即使臉上青青紫紫卻仍然俊帥邪氣:「我們落落關心的是我麼?」 喬落眼中閃過一抹懊惱,抬手打他受傷的手臂:「白癡啊你!」看他齜牙咧嘴,然後抿嘴笑,又忍不住皺眉,「怎麼傷得這麼嚴重?破相呢。」連車都不能自己開了。 「切,擔心你自己吧!」賀遲的司機到了,他一步三晃地走過去。 「什麼意思?」 「某人認為我們合謀欺騙了他,天知道他是以什麼立場過問。」他回頭眯著眼睛看她,「不過你知道,他可是很難搞的。」 喬落一怔,嘴角動了動,終究什麼也沒說。 賀遲兩指並在眉間行個禮:「好運了,落落公主。」然後不理喬落瞬間僵硬的神色,哈哈大笑著坐進副駕駛座,揚長而去。 週四中午,喬落一手拿著麵包一手握著滑鼠,一個一個的挑揀可用模型,眼睛酸澀頸椎僵痛。辦公室裡一片肅殺,她們債券投資組合部向來不像投資部和諮詢部等地方那麼忙亂,這裡是更偏內部和技術的部門,可是這星期一上班所有人都忙得恨不得一人掰成仨人。 交上去的方案一遍又一遍的被推翻,經理週二又忽然外調,換了一個搞不清楚門路的MBA過來,這可難死了喬落這個經理助理,兩面受夾板氣。這樣兵荒馬亂的時候任務卻翻倍的壓下來。其實他們投資組合部門大部分都是學數學和計量經濟出身,是個對專業要求很高的部門,以往上面的審核都只是走走過場而已,而這周就像是吹了邪風了,審核每每挑出一大堆問題不說,這個新來的經理還跟著指手畫腳亂指揮。甚至在週三的各部門匯總上,一向平穩的債券投資組合部被嚴厲的點名批評。 這簡直就像一場沒有任何預兆的天災,整桶污水從天而降,嘩的潑在他們身上,放眼所及,烏雲翻滾,雷聲陣陣,人心惶惶。 部門裡的同事對這一連串的打擊顯得完全沒有招架之力,但連抱怨的時間都沒有,相顧之時眼裡都是茫然,剛歎口氣就被成山的數據埋沒。尤其是喬落帶領的小組,眼看著大家的心血一遍一遍被莫名其妙地打回來,喬落連撐了四天腳不沾塵夜不閉目的日子,如今簡直是心力交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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