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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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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著,希望靠自己的力量為我營造一方舒適的天空。 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付出的汗水,只有我知道。 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他,這個家是兩個人的責任,我們可以共同承擔。 久久躊躇,我的家庭給他帶來巨大壓力。 他努力打拼,為的是能讓我活在原本的舒適中。 我不在乎,真的,我不在乎這些。不止一次地,我跟他如是說。 我在乎,南南,我希望你嫁給我能更幸福。一次次地,他如是答。 除了感動,除了溫暖的擁抱,我還能說什麼?還能做什麼? 愛情是一個人的事,幸福卻是兩個人的事。 我愛他,他愛我,無可否認,毋庸置疑,可惜,步調不一。 性格的差異,很抽象的命題,對婚姻,卻極具毀滅性。 累嗎?我問。 不累。 想吃什麼?我問。 我來做。 變天了,腿疼嗎?我問。 沒事。 週末陪你去片場?我問。 不用,你好好休息,片場很多記者騷擾。 我休年假,去旅行吧?我問。 好。 檔期有問題嗎?我問。 沒有。他笑得很暖。 旅行歸來,各大版塊兒登的,都是他耍大牌玩失蹤的消息。 為什麼不早說?旅行可以改期。我質問。 我想跟你一起去旅行。 我沉默,感動,心疼,難過。 南南,我總覺得,我做得還不夠好。他摟著我,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裡,象個孩子。 傻瓜,我們是夫妻。抱著他,我眼睛濕熱,想哭。 一次次地,不斷上演。 感動,感動,很多很多感動,因為他毫無條件的愛與付出。 難過,難過,越來越難過,因為這種小心翼翼的守護和成全。 久而久之,直爽的我,開始變得拘謹。 我的粗心對應他的敏感,不經意的傷害,他總默默地,微笑著,藏在心底。 我彷徨,時間越久,我越不知該如何去愛他,怎樣走進他心裡,幫他除掉那些沉滯的重負,抹平那些自卑的逃避。 你跟他不可能找到你憧憬的完美愛情。修月說。 為什麼?我仿佛是絕望的溺水者,窒息著,瀕臨絕望。 水與火,永遠不可能共融,這就是原因。修月的理智,瓦解著我的期翼。 謀事在人。我不服氣,不甘心。 人力不可為的事情,生活中隨處可見。正因為你太過濃烈的愛,所以容不得這段感情出現任何瑕疵。你們兩個在愛的名義下委屈著自己成全著對方,日子可以過,一輩子,沒問題。可惜,我知道這不是你想要的,也不是你想給他的,這就是矛盾,不可調和。 我想不出該如何反駁,緊咬嘴唇,卻不想就此放棄。 無月無星的夜。 他緊擁著我,靜靜地,難以入睡。 有什麼事不要放在心裡,說出來,好不好?輕輕地,偎在他胸前,我說。 嗯。他應著,笑得很柔和,很柔和。 日子一天天流逝,一切毫無變化。 每次回家,面對面,他看著我,我看著他,眼神裡溢滿的,除了關懷,只剩局促。 夫妻,相守一輩子,不該是這樣,隔閡日益加深,令人心寒的陌生感充斥在房間的每一寸角落。 看似向著幸福努力的兩個人,卻始終找不到和諧統一的步調,南轅北轍中,距離日漸遙遠。 我很挫敗,開始不滿,不滿他的消極。 總覺得,他在放任彼此日益加深的隔閡,溫柔地,與我漸行漸遠。 不久後,晴空萬里的週末。 南南,離婚吧。毫無徵兆地,他說。 我,愣愣地瞪著他,像是從未謀面的陌生人。 一個世紀,兩個世紀,長長的沉默。 他始終笑著,完美的五官,每個毛孔,都透著絕望。 良久,我眨眼,扯著僵硬的嘴角,笑,笑得嘲諷。 他逃避著,消沉著,輕易地、不負責任地放棄。此刻有的,該是解脫,這般的絕望,令我膽寒。 又是長長的沉默,對視。 我面色如常,肌肉從僵硬中解脫。 笑,自然地笑,很從容,很從容地走到他身邊,淡淡地問:理由? 他靠在沙發上,沒看我,淡淡地答:累了。 兩個字,瞬間摧毀了我心底的一切堅持,瓦解了我期翼的所有努力,好,真的好。 緩緩蹲下身子,我抬頭,望著他,清晰地,一字一字地出聲:楚塵,你確定? 他依舊沒看我,幾乎不假思索地點頭。 簽字,離婚。 那一刻,我腦子裡充斥的,是那年夏天,那枚小小的彩晶指環套上我手指的瞬間。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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