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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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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識逗。 收起電話,腦子裡忽悠忽悠地飄著相親兩個字兒,心底一陣惡寒。 「葉經理,」小白嘿嘿一笑,「跟修總打情罵俏呢?」 「小丫頭別亂說。」我無奈。 「唉,當局者迷啊迷啊迷啊……」她怪腔怪調地拖著嗓子扮回聲。 「行了,甭耍寶了。」我打開天窗,車裡的空氣一下子流通起來。 「葉經理,你說你跟修總有說有笑有鬥有鬧的,日子多舒心呢!你看你以前,動不動就眉頭緊鎖,怎麼看怎麼像個深閨怨婦!你說你多精明幹練的一個人,怎麼一跟楚大帥哥扯一塊兒,智商立馬就成負數了呢?」她搖頭歎氣,恨鐵不成鋼地把車停在紅燈前。 「你得了吧,甭替我操那些沒用的閒心。」我捏捏她的腮幫子,耳邊毫不意外地響起她抗議的尖叫,「鬆手鬆手!葉經理,我這不也是替你著急嘛!」 「替我著急?」我笑,「急什麼?」 「修總對你那點心思,公司上下誰不知道啊!」 我沉默。什麼扯淡的心思?這廝正顛兒顛兒地忙著相親呢。 「葉經理,你別怪我多嘴,我真覺得你跟修總特般配。你說你都離婚了,還有什麼可猶豫的!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葉經理,你要有危機意識才行啊!再漂亮的女人過了三十歲,就算皮膚身材保持得再好也沒法跟那些十八九正當年的大姑娘比了!」她一邊開車一邊抓緊時間對我進行洗腦。 「小白,你這兩年為什麼不交男朋友?」話題一轉,我問。 「誰說我沒交,上個禮拜我不是剛跟劉東分手嗎?」 「那種看看電影牽牽手,吃兩頓飯就分手的露水情緣不能算。」 「我也不想啊,這不沒碰上合適的。要是我身邊有個修總這樣的極品男人,我早結婚了,說不定現在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得了吧,你才多大歲數啊。」我被她逗樂了,「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大半夜的打電話把我叫出去,拉著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傾訴了整整一宿。」 她嘿嘿一笑,臉有點兒紅:「葉經理,那事兒你還記得哪?」 「我昨天在S市看見李默了。」想當年這兩個人也是愛得熱火朝天纏綿悱惻。 她聽了,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冷哼:「切,我早不記得那個不要臉的陳世美了!」 「他還跟我打招呼來著。」我側頭看著她,淡聲說。 「他……」小白咬咬唇,欲言又止。 「他?你想知道什麼?」我笑。 「他,他,他……」伶牙俐齒的小白結結巴巴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只是緊緊握著方向盤勻速前行。 「前面是紅燈。」看她絲毫沒有要減速的跡象,我好心提醒。 「啊?哦……」急刹車,剛好壓線而停。 「要不我來開?」這丫頭片子剛才還好意思說我智商成負數,我只不過是提了一下李默,她整個人就成這沒出息的失魂樣兒了。 「他,還好嗎?」小白訥訥地問,總算說出句利索話。 「好得很,看起來風度翩翩,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其實,我對那個男人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差。 「哼,什麼風度翩翩,我看是招蜂引蝶!」她撇撇嘴,貌似不屑,可我還是從她臉上捕捉到了幾絲傷心和落寞。 這個傻丫頭,我暗自歎息:「對了,他還給了我張名片,可惜被我隨手一放,找不著了。」 「喲,出息了,還混上名片了啊!」她繃著臉,口不對心地冷諷。 「前面左拐左拐,你給我專心點兒。」我搖搖頭,看似開朗的小白,內心其實非常脆弱敏感。 在我看來,李默是不值得原諒的。酒後亂性,上了暗戀自己的學妹,而後背著小白一次次跟她發生關係,跟肥皂劇的劇情如出一轍,不久後那女孩兒懷孕了,接著當然沒落下以死相逼的戲碼兒。面對女孩兒喪失理智般的威逼要脅,李默那廝夠狠夠無恥,絲毫不為所動,丟下一千塊錢讓她墮胎,自此跟她一刀兩斷。接著,在流言四起之前,他將所有的事一五一十跟小白坦白了,並且許諾一生一世的相守。純真的小白根本無力承擔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她崩潰了。接下來的一年,一次次分分合合,把兩個人折磨得筋疲力盡,最終小白提出斷絕關係,李默接受了,一個星期後悶聲不響地離開了D市,就此音訊全無,直至昨天與我的意外重逢。 這樣一個男人,毫無疑問是可恨的,三心二意,始亂終棄,然而我也不得不承認,他對小白的感情是真的。儘管我覺得這樣的感情很廉價,小白卻深陷其中,直至今天仍然忘不了他。男朋友走馬燈似的換,可她的內心越來越寂寞。我曾經跟楚塵探討過這個問題,李默那麼渾蛋的男人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小白如此死心塌地。楚塵挺認真地琢磨了會兒,跟我說:「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能理論聯繫實際的事就是愛情,就像你會喜歡上我跟我結婚,很多人也覺得不可思議。」就因為他這句話,我窩火了好幾天。他總是把我對他的愛當成上天的恩賜,小心翼翼地呵護,弄得我既心疼又心累。愛情無關出身,我努力地試圖把愛情回歸到最原始最單純的狀態,可他卻始終解不開心裡的結。 我曾向修月諮詢過愛情與出身的問題,他聽後漫不經心地跟我說:「葉南,你跟楚塵不可能在這個問題上達成共識。」我問他為什麼,他特欠揍地說:「我沒法給你解釋其中的原因,以你現在的智商水準實在理解不了。簡單地說,你們兩個從小生長的環境迥異,觀念和意識完全不同,面對問題根本無法通過換位元思考的方式令彼此達成共識。」我不服,質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不理解難道你能理解?」他懶洋洋地沖我笑笑說:「沒辦法,誰讓我比你聰明呢。」 車廂裡靜悄悄的,我和小白各自想著心事。經歷了兩次小規模的塞車後,我們及時趕到了辰星娛樂公司所在的恒基大廈。 「李默結婚了。」下車前,我對小白說。 她一下子僵在座位上,半晌後說:「是嗎?結婚了,挺好。」輕飄飄的聲音,有痛苦,也有解脫。 「白癡,就算他不結婚,你以為你們之間還能發生什麼?」我拍拍她的肩膀,拎著包走下車。 約摸兩三分鐘之後,小白抱著檔袋從車裡走出來,眼睛有點紅,神色卻平靜。 我沖她笑笑:「心裡踏實了吧?以後甭惦記了。回頭我幫你物色個好的,等你結婚的時候咱給他發個請柬,氣不死算他命大。」 小白扯扯嘴角,被我逗樂了:「一言為定啊!我要振作振作振作!讓陳世美見鬼去吧!」說完,挺起胸脯跟我一起走進寫字樓。 去還是不去? 直到修月上車,我還在琢磨這個問題。難得地,今天修大少爺心情好,主動坐進駕駛位。 「你說你相親我去合適嗎?」打心眼兒裡說,我覺得這太不合適了,多彆扭。 「我難得開口讓你幫我個忙,你就這態度?」他不冷不熱地說。 「甭在這兒上綱上線的,不就吃頓飯嗎?」我系好安全帶,「不過你帶個女的去就不怕人家小姑娘心裡有想法?」 他哼了聲,突然問:「你跟江帆相親的時候什麼感覺?」 「誰這麼多嘴,你怎麼知道我跟他相親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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