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離婚以後 | 上頁 下頁
二五


  「嗯。」

  「然後我就開車來了你這兒。」

  「嗯。」

  「然後在大廳裡看見你在等我。」

  「嗯。」

  「然後我很高興不用爬著樓梯到頂層。」

  「嗯。」

  「然後你說,回來了。就三個字兒,可我就覺得心裡有些事好像一下子想通透了。」

  「嗯。」

  「然後看你什麼也沒吃,我挺生氣,說交情拉倒了,你說拉倒了最好,我知道你扯淡的,可還是難過了一下。」

  「嗯。」

  「然後你叫我葉子,我突然覺得好像很多早已經想不起來的事一下子全從腦子裡冒出來了。」

  「嗯。」

  「然後……」

  「嗯。」

  「嗯個屁,你敷衍我啊!」

  「嗯。」

  「你……」

  原來溫馨的早安吻只是開胃菜,姍姍來遲的法式大餐熱情登場,色香味俱全。號稱從未交過女朋友的男人,接吻的技巧,好得令我自卑。

  我很嚴肅地指出這個不合理的現象。

  他很得意地說:「天才都是無師自通的。」

  我很認真地否定了他,告訴他天才更擅長理論結合實踐。

  他聽了,唏噓不已地說:「我把實踐的機會都讓給了那些比我更需要的同志。」

  我還沒來得及對他進行更深層次的批判,電話響了。

  第八章 天才在身邊

  「西班牙華裔,十六歲畢業于哈佛商學院,前兩年炒得火熱的華爾街期貨金童Dark就是他。」

  車子疾馳在通往省會S市的高速公路上。

  車廂裡靜悄悄的,司機專心致志地駕駛,我坐在後排望著窗外的風景出神。修月從上車開始就靠在我肩上睡覺。

  清早,家裡和公司輪番來電話找我。鄭偉的事已經鬧得連我媽都知道了,她在電話裡說讓我晚上回家一趟,有事跟我說。鄭阿姨來了三次電話,都是修月接的。我問他鄭阿姨沒事吧,他說鄭偉的事他處理。我說昨天有點衝動,下手有點兒狠。他笑,跟我說打輕了,應該拿出我十年前在鳳凰山頂上修理他的那股勁頭。

  其間公司也來了幾通電話,修月交代了陳秘書幾件比較緊急要辦的事,就把電話塞到我手裡,說小白找我。我接過去,小白一聽是我,笑得別提有多曖昧。我哼了一聲,她立馬特無辜地說公司有急事,我的手機又打不通。我問她什麼事,她說楊雪來電話,展夜下午臨時有通告,問我們方便不方便提前,一點鐘去他們公司。我算了算時間,有點兒懸,就讓她跟楊雪把時間改約在明天,順便讓她把我放在辦公室櫃子裡的那套備用套裝立刻送到修月這兒。

  折騰完這些,我又打電話從四喜鋪叫了兩份白粥和幾碟小菜。等外賣的工夫,我讓修月先去洗澡。他特無恥地要求鴛鴦浴,我義正詞嚴地拒絕。他據理力爭,未遂。洗完澡,這廝裸著上身,頭髮也沒擦,就這麼濕嗒嗒地走進客廳,一屁股坐在我身邊,特自覺地把浴巾丟給我,言下之意很明確。我關了空調,邊幫他擦頭髮邊問:「你這些使喚人的大少爺脾氣都是誰慣出來的?」他低笑,握住我的手,握得特緊,不似昨天軟綿綿的力道。我瞥他一眼,「大清早的別跟我在這兒玩深情,再不去洗澡我就來不及了。」說完,甩開他,走進洗手間。

  洗完澡,我泡了杯咖啡提神醒腦。修月在屋裡換衣服,聞到咖啡的香味兒,從臥室裡喊給他也來一杯。我直截了當地讓他閉嘴。這時候,門鈴響起,小白來了,跟送外賣的坐一部電梯上來的。在修月面前,她很中規中矩,可當她把衣服遞給我的時候,我還是強烈地感覺到小丫頭片子赤裸裸的目光裡射出的對八卦的無限渴望。

  換好衣服,我把粥盛出來招呼修月吃早餐。

  他晃進餐廳,簡單的襯衫配修身長褲,以前沒見他穿過,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CERRUTI當季新品。他對衣服的挑剔與對食物的挑剔如出一轍。仔細想想,這廝毛病挺多。

  他拉出椅子坐在我對面,我看看他,像老媽子似的囑咐他多吃點。

  他嗯了一聲,然後喝了兩口就把碗推到一邊。

  我不滿,告訴他是男人就別這麼挑三揀四的。

  他懶懶地望著我,不冷不熱地說:「你不是說要煮粥給我喝嗎?在哪兒呢?我可是從昨晚一直等到現在。」

  我一時語塞,頓了一下,跟他說:「你家連粒米都沒有,我拿什麼煮,嗯?」

  他冷哼,挑挑眉特欠扁地說:「甭找理由推脫,我飽了。」

  我怒,這廝純粹沒事找事!絕不能慣著他這些臭脾氣!

  他手支著下巴盯著碗裡的粥琢磨了會兒,說:「要不這樣吧,雖然不是你煮的,不過你要是伺候我喝的話,我就湊合著再多喝點。」

  我一聽,大驚,雞皮疙瘩頓起,這廝八成是把腦子燒殘了。

  他看我不說話,皺皺眉,拿起我放在桌上的藥,抽出裡面的說明書研究了半天。

  我納悶兒,問:「看什麼呢?」

  他沖我晃晃手裡的紙片,輕飄飄地說:「這裡的每一種藥都不能空腹服用,難怪我昨晚吃完後胃更疼了。」

  我氣結!

  他慢條斯理地拿起水杯準備吃藥。

  我認輸!

  他看看我,拉開身邊的椅子。我看看他,特沒原則地坐過去,端起那碗他幾乎沒碰過的粥,一勺勺喂進他嘴裡。

  「修月,你今年三十了,不是三歲。」我說。

  「嗯,怎麼了?」他兩眼彎彎。

  「你難道不覺得這樣特肉麻?」我實話實說。

  「肉麻你還幹?」

  「這純粹是出於對病人的同情。」

  「哦,鄭偉也是病人,那你也去同情同情他吧。」說著,他抬手指指那碟甜酸蘿蔔絲兒。

  我夾給他,沒好氣地說:「你跟我抬杠呢。」

  他手指輕輕地刮過我的下巴,沒個正形地說:「那也是因為你自己死鴨子嘴硬,淨說那些不著調兒的。」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