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我們離婚吧(53)_朱衣點頭

五三

　　陳穎看了一眼張華，然後也進了房間。很久後看到張華還沒進來，就又出來，看張華還在看電視，就過去輕輕問，你還不睡？

　　張華說，你睡吧，我睡不睡無所謂。陳穎說，怎麼能不睡呢，你一早就要趕回家，不睡明天沒精神。張華說，就當守歲吧，從除夕夜一直守到新年的陽光出來。

　　陳穎在邊上站了一會，突然伸手拉張華，說，不行，一定要睡，要不新年第一天就沒精神。

　　惠英躺在床上輕輕問，睡著了嗎？雅韻說，還沒有呢。惠英說，我也沒有，這麼多年第一次在外面過春節，挺想父母的。雅韻說，肯定是的，如果讓我在外面過春節，估計要哭死。惠英說，大過年的，別說不吉利的話。

　　雅韻停了一會，然後說，要不惠英姐明天跟我回我家過春節去吧。惠英說，那怎麼行，你嫂子還在這裡，而且你父母也不知道她沒回家。

　　雅韻說，她不是我嫂子了。惠英說，即使她現在不是，起碼曾經是吧。沉默一會，惠英問，你真的這麼恨你嫂子？雅韻說，覺得被她欺騙了，以前那麼相信她，也一直覺得她是天下最好的嫂子，可是她卻那樣對哥哥。

　　惠英想了想，問，雅韻，你有沒有喜歡過男生？雅韻臉有點紅，還好已經關燈，惠英也看不見。雅韻輕輕說，喜歡過，可我只是偷偷喜歡而已。

　　惠英說，那很正常，假如你某天被一個男生騙了，會不會對下一份感情更慎重？或者說，你希不希望別人能原諒你以前的盲目無知？

　　雅韻說，我不知道，沒想過這個問題。惠英說，你沒想過是因為你沒遇到過，你嫂子的確有過錯誤，我曾經對她也很生氣，但我知道，她只是想收穫自己的幸福，可運氣與結果總出現偏差，而且我一直相信她也是受騙者。

　　雅韻說，聽芸芸姐講過，不是她受騙，是她主動跟那個男人發生關係的，而且跟我哥哥結婚後還一直保持那種關係到離婚的時候。

　　惠英說，也許你的理解是對的，連我都反駁不了這點，但有一點我敢肯定的說，你嫂子的品質不壞，我從小跟她一起長大，太瞭解她。惠英又說，其實我跟她的關係已經超越了姐妹之間的感情，我只是希望她能生活的更好，而且我也相信她經歷了這些，會更加珍惜該珍惜的一切。

　　雅韻沉默。惠英幽幽說，假如某天你出現了錯誤，肯定也一樣希望重新獲得幸福，希望別人能諒解。雅韻說，惠英姐，你怎麼啦，怎麼感覺有點傷心。

　　惠英說，沒什麼，只是感歎你嫂子的命運而已。雅韻說，別老是提嫂子嫂子的，我都說了，她已經不是我嫂子。惠英說，好了，不提就不提，還是早點睡吧。

　　陳穎與張華躺在床上，兩人都沒說話。房間的燈一直亮著，陳穎要求不關，說開著燈迎接新年比較好。

　　兩人雖然都閉著眼卻難以入睡，陳穎心裡總算有點溫暖，覺得張華能陪著孩子一起守新年，而且是睡在一起。這樣想的時候，覺得雅韻來到是幫了忙。於是陳穎睜眼轉過去看看張華，誰知正好碰到張華也在看自己，又馬上閉眼，轉回頭裝著睡覺。

　　早晨，張華很早就起來了，然後敲門喊雅韻起床。陳穎也跟著起來，張華簡單交代幾句就帶著雅韻回家。

　　張華在車上囑咐雅韻回家別跟媽媽說陳穎還沒回家。又告訴她，過了今天，有可能回家很少，春節期間，讓她陪爸爸媽媽走親戚，如果親戚問起來，就說有事在忙。

　　雅韻說我知道了，不會說的。然後說，要不我也跟你來玩吧，在家沒意思，來這兒還熱鬧。張華說，不行，你還是在家多陪陪爸媽。

　　張華初一在家沒回市區，初二吃完早飯就說要回市區。媽媽說，今天準備去舅舅家吃飯，你不一起去？張華說，我就不去了，年前辭職後一直還沒找新工作，需要早點做準備，所以這段時間會待在市區，沒什麼事我就不回來。

　　爸爸說，也好，畢竟年已經過了，吃飯不吃飯不重要，工作才是年輕人要做的事，有我跟你媽媽還有雅韻去就行。

　　張華回到家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陳穎與惠英，於是打電話問她們在哪，陳穎說跟惠英去汽車站看車有沒有通，如果車通了想早點回家。張華問，那車通了嗎？陳穎笑笑說，還不知道，我們還沒到呢。

　　張華在家一直等陳穎與惠英回來，幾次想打電話問問到底有沒有票，拿出手機又放下。到下午很晚，她倆才回家。看到她們，張華問，票買到了嗎？陳穎說，已經有部分路線在通車，工作人員說如果正常明天去我家的路線就能通，但不敢確定，所以今天不預售明天的票。

　　張華又問，那你怎麼打算的？陳穎說，晚上收拾好東西，明天早點去車站，買到票就直接回家。張華看惠英問，那你呢？也回去嗎？惠英說，我也想回去，但我媽讓我別回去，因為初八就要上班，回家也只能待兩三天，我媽怕兩頭跑累。

　　晚上吃飯時，惠英問陳穎，真的不回來了？陳穎笑笑說，當然會回來，等孩子大了也許會帶他來玩玩。張華在一邊沒說話。

　　惠英說，有時我也想回去，在外面待著心很累。陳穎看著惠英說，你怎麼啦，好好的發什麼感歎，別胡思亂想，好好珍惜身邊的人。

　　吃完飯，惠英幫陳穎收拾東西，張華在客廳抽著煙。收拾完後陳穎從房間出來說，我把東西都整理好了，明天我只帶一些日常用品，過幾天麻煩你把其它的托運過去。張華嗯一聲，也沒多說什麼。

　　晚上躺在床上，陳穎終於忍不住問惠英，你跟男友到底怎麼啦？一直想問都沒問，明天就回家，心裡有點放心不下。

　　惠英說，沒什麼呀，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陳穎說，除了你們剛戀愛的那陣，我見過幾次，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他，而且你週末都在陪我，還說沒事？

　　惠英沉默。陳穎看看她，又說，雖然只見過幾次面，覺得他還不錯，挺忠厚老實的樣子。惠英繼續沉默一會，突然問，你知道我這幾年為什麼不喝酒了嗎？

　　陳穎說，為什麼？惠英又是想了很久，然後才說，我早期對他根本沒感覺，是在一次聚會上我喝多了，然後他送我回去，然後在我完全醉的情況下，強行跟我發生了關係。

　　惠英繼續說，後來他反復求我原諒，並說是真心喜歡我，那是我的第一次，也就試著接受他，開始交往，慢慢覺得他也挺好；交往後的那段時間，他幾乎都在我那裡過夜。

　　惠英慢慢閉上眼睛，似乎不願意去回憶一些事，但還是輕輕說，包括你還有我父母都不知道一件事，我流產過，當我告訴他懷孕了想結婚，他才跟我說，他已經有女朋友，正準備結婚。說完，惠英閉著的眼角流出淚水。

　　陳穎聽完這些，心裡實在吃驚。在她眼中，惠英永遠是堅強的、快樂的，好象沒有什麼事能讓她煩惱。現在才知道惠英心中一直藏著這份痛苦，誰都不願意說，寧願自己一個人去承受。

　　陳穎抱著正流淚的惠英，輕輕說，這麼久以來，你心裡一定很苦吧。惠英終於哭出一點聲音，眼淚也流得更多。陳穎沒有說話，就這麼抱著她。

　　很久之後，惠英才擦擦眼淚，然後輕輕說，你又何嘗不是呢？陳穎歎口氣，然後說，想起高中時，我們在一起多快樂，無憂無慮，除了學習就是做夢，都夢想未來有屬於自己的白馬王子，也一直相信會出現。

　　惠英也說，是呀，真想永遠停留在高中時代，那樣我們就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也不會晚上一個人躺床上就想到傷心的事。

　　陳穎說，那你還跟他聯繫嗎？惠英說，他已經結婚了，就是今年上半年，再也不聯繫了，再也不想看到他。然後又說，雖然我已經不太相信男人，但感覺張華是個好男人，你不應該放棄。

　　陳穎幽幽說，也許這就是命吧，佛家說因果報應，是不是因為我上輩子做過什麼錯事？惠英說，如果真是這樣，那肯定也是我陪你一起犯了錯。

　　很早陳穎與惠英就起了床。陳穎跟惠英說不要吵醒隔壁的張華，但與惠英剛出房間就看到張華坐在客廳。

　　陳穎說，你這麼早就起來了？張華說，你回家，我總要去送送的。到車站的時候才發現人非常多，排隊買票的隊伍更是長龍。

　　張華讓惠英帶陳穎到一邊休息去，自己去排隊買票。陳穎從身上掏錢給張華，張華看她一眼沒理她就去排隊了。

　　惠英看著陳穎突然笑了笑，然後說，別這麼愁眉苦臉，馬上到家，開心點。陳穎說，有時我真想不通，為什麼你能如此堅強。惠英說，痛苦也好，開心也好，日子都要繼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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