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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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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易陽的肌肉明顯一硬,這是典型的讓人戳了腰眼兒的反應。我立馬又坐直了:「劉易陽,叫我說中了是不是?你好大的膽子啊。」 「你別動不動就嚷嚷,把錦錦吵醒了怎麼辦?」劉易陽還有臉躺著。 「你別拿錦錦當擋箭牌。你今天要是不給我把話說清楚,你就,我就。」我的火氣瞬間躥升,舌頭都硬了。我就不明自了,這個孫小嬈除了臉蛋嫩點兒,大腿細點兒,到底還有什麼好?我和劉易陽好了七八年了,還沒誰能在我們中間插一杠子呢,怎麼到了她這兒,三天兩頭就能給我添堵呢? 「有什麼不清楚的?就是她媽住院了,急用錢,找我借,我就借給她了。」孫小嬈的事兒到了劉易陽那兒,就像一加一等於二那麼順理成章。 「你糊弄誰呢?她一個大明星,至於找你一個工作人員借錢?」 「什麼大明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混來混去也還是混不出個名堂,說實話,她拿的錢還真不得比咱倆多多少。」 「那她憑什麼不找別人,非找你借啊?」 「她,她,我,那個,」劉易陽一拈孫小嬈就結巴的痼疾再次發作:「大家朋友一場,救急不救窮。就事論事的話,孫小嬈這個叫急,而陳嬌嬌那個叫窮。」劉易陽說著說著說順嘴了,還義憤填膺上了。 「好,不管這錢該不該借,該借給誰,你總該事先跟我商量商量吧?你這麼瞞著我,這不明顯是做賊心虛嗎?」眼看著劉易陽要坐直,我一掌推在他的肩上,又把他推倒了。 「童佳倩,你想想,我,我為什麼要瞞你?多-事不如少一事,我可是希望家和萬事興。」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別的不說,就說我之前是不是警告過你了,離她遠點兒,離她遠點兒,可你倒好,非但這距離沒拉遠,還把家當奉獻了。」 劉易陽終於坐直了,憋了個臉紅脖子粗也沒說出話來。 「明天你就把錢給我要回來。」我下了床,指著劉易陽的鼻子:「要不回來,你也別給我回來了。」 「童佳情,你講不講理?」 「今天我就不講了。憑什麼你看不慣咱們省吃位用供陳嬌嬌買房,我就得看得慣她孫小嬈用我節衣縮食省下來的錢逍遙快活?」 「什麼逍遙快活?我不是說了嗎她媽住院了。」劉易陽腦門兒上的青筋都出來了。為了孫小嬈,他竟然跟我爆青筋了。 「她媽又不是你媽,你在這兒充什麼孝子啊?」 終於,與我們一牆之隔的錦錦醒了。她嚶嚶而泣,哭得心有餘而力不足。「你怎各這麼自私啊童佳倩?錦錦這一天哭了多少了?你怎麼不能讓她好好睡一覺?」劉易陽下了床,疾步走向錦錦的房間。 我說過,為了錦錦,我會第一個衝鋒陷陣,所以我自然沖在了劉易陽的前面:「你要是真在乎女兒,就別在外面風流。」 錦錦閉著眼睛,不安極了。我抱著她,讓她的臉貼著我的胸口,耳朵聽著我的心跳。縱然這會兒我的心跳劇烈而不規律,但卻依日可以給她安慰。那是她在我腹中時最熟悉的聲音,是她醒也聽,睡也聽的聲音,是別人永遠無法取代的聲音。劉易陽杵在門口,一臉的麻木。我瞟了他一眼:「不服嗎?不服你再說啊。」「我不當著女兒的面跟你吵。」說完,劉易陽扭臉要走。他那居高臨下的目光,顯然是在標榜著他自己的成熟,以及控訴著我這個「自私」的媽媽。 「你真是遺傳了你爸。」我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其實,我的本意並不是讓我和劉易陽的爭吵更加自熱化,我只不過是腦袋一熱,脫口而出罷了。這會兒的劉易陽,的確像極了我那剛愎的公公,不可一世,在外拈花惹草,卻毫無愧意。 「道歉。」劉易陽停下腳步,背對著我。 「我沒錯,也沒說錯。」我仰了仰下巴。 「道歉。」劉易陽的聲音出奇的冷,前所未有的冷。這是個我所陌生的劉易陽,是我挖掘了七八年,才剛剛挖出來的一個劉易陽。 「我不。」我抱著錦錦別過了身,把後背留給了劉易陽的後背。 然後,劉易陽走了。他不但是走出了錦錦的房間,而且在一陣悉悉籟籟的穿衣聲後,走出了我們的新居,在我們入住這新居的第一天。在這過程中,我有好幾次想去挽留他,想跟他道歉,坦言說我和女兒不能沒有你,但孫小嬈和我婆婆的臉卻不停在我眼前輪換。孫小嬈的臉是無懈可擊的,毫無暇疵且戴著無憂無慮而得意的笑,等輪換到我婆婆的臉時,我簡直以為我見到的就是我的未來,它遍佈生括的痕跡,讓人厭倦,黯然神傷。所以我任自劉易陽走了,畢竟,我童佳情還沒到必須妥協的關錦錦乖巧,沒有再哭。這一整夜,我都抱著她,只有在看著她時,我才可以逃避那無孔不入的寂寞。 第二天一大早,婆婆就來了:「我怕一會兒堵車,所以就早出來了。」我蓬頭垢面,一臉倦容:「啊,哦,易陽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早走了。」 錦錦一見奶奶就咿咿呀呀說個沒完沒了,就跟久別重逢似的。婆婆眉開眼笑:「小寶兒,小寶兒,奶奶想你想的一整夜都沒合眼啊。」然後,婆婆又跟我說:「累了吧?我直怕你們沒帶過小寶兒,帶不來。」 「不累,錦錦可乖了,吃了睡,睡醒了玩兒,笑呵呵的,噢,粑粑也拉了,一切正常。」我要面子,說什麼也不會將錦錦「受罪」的經歷報告給我婆婆。這會兒,我真慶倖錦錦還不會說話,不會告狀。 到了公司,魏國寧來技我,可等他一見我,他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改成了:「童佳倩,你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就是沒睡好。」我一邊說一邊揉著胳膊。我一直怪我婆婆太愛抱著錦錦,不利於她的四肢發展,殊不知,這「抱」也並不是太享受的事兒。 「有事兒技我?」這會兒我並不樂於魏國寧來跟我說事兒,因為他最近似乎也不會有什麼好事兒。 「公事私事各一件。」魏國寧的狀態也不見得比我好。他比原來瘦了,也因為瘦而顯得老了,不過好在男人不怕老,他們越老越值錢。魏國寧又升了官,不過這次只是升到了銷售部的副主管而己。「碩元」己沒有太多關於他和特蕾西的流言蜚語了,畢竟任何新聞的關鍵都在於「新」,一旦日了,也就沒什麼談論的價值了,再談,反而顯得自己過時。另外,以魏國寧的實力和成績,坐副主管的位子當之無愧。 「這個,」魏國寧把一個資料夾往我桌子上一撂:「『碩元』要在上梅設辦事處了,你有沒有興趣過去?」 我的手才碰上資料夾,魏國甯就自顧自下了定論:「你應該不會去吧?有老公有孩子,你還是紮根北京吧。」 「你打算過去?」 「應該吧。」魏國寧嘴角一撇:「我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哪裡需要我,我就去哪裡。」 我把音量壓低:「那是不是代表特蕾西以後常駐上梅了?」 「一開始是吧,等上梅那邊上了正軌,她就兩邊跑了。」 「哦,好。」我把資料夾擺得端端正正:「我考慮考慮。私事是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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