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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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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養一個孩子,可不再是做飯多丟一把米、年底多扯一塊布那麼簡單了。幼稚園每月得八百元交著,這還是普通的,沒敢進那種私立的,貴族的就更別想了。除了幼稚園,假期、週末,還要買來孩子的各種課外畫冊、兒童報刊,還有要上各種培訓班,一涉及孩子的教育和孩子的前程,哪種班的費用都便宜不了。就算只報兩個班,一月不出去個五六百、七八百塊,根本應付不下來,也根本回避不了。別的孩子都報,你不報,集體活動時,別的孩子這個拉小提琴,那個跳天鵝舞,人家都有特長,你的孩子白癡一樣啥也不會,成心讓她在自卑心理環境下成長嗎?再者田歌也想通過鋼琴、舞蹈的訓練,從小培養妮妮的氣質。雖然也沒想過女兒將來能成為什麼藝術類人才,但一個女孩子,有點藝術氣質,就像山有水、水有龍,總之藝不壓身,怎麼著也比啥也沒有要強些,不過就是出點錢,錢算什麼?孩子的成長是一去不復返的、是不可複製的。現在捨不得,將來就算想給她花錢了,也晚了,來不及了。醫院裡啥藥都有,唯獨沒有後悔藥。再有週末帶孩子出去玩玩,開開眼界,總不能孩子從幼稚園回來就憋在家裡,大人憋一天都受不了,也想著出去轉轉放鬆放鬆呢,隨便逛個野生動物園,看看小動物,或者到冰場溜溜冰啊,出來再吃個比薩什麼的……孩子從生下來就是一個吃錢的主,最保守計算,孩子越大吃錢越厲害,哪次帶出去,沒個三兩百都回不來。 一年到頭,田歌難得給自己和李揚添置兩件新衣服。李揚在單位多穿制服,不穿制服的時候,每季也就兩身,夠換洗的就成了,一身衣服往往穿兩三年。他堅持這樣的理念:男人穿衣,乾淨就好,至於款式,那是女人們玩的遊戲。買的多的無非是襪子、短褲、內衣這類的小物件,貼身穿的,不能虧了自己,這是田歌堅持的理念。自己不能虧,自然李揚也就不能虧,因此這上面每年也要一筆不小的支出。再者,大人外衣穿得補素些、簡單些,沒什麼要緊,可孩子的打扮,就不能太不講究了。孩子本身就心理不成熟,衣服寒酸了,在一群花蝴蝶般的小朋友中間,不僅影響孩子的心理,大人臉上也不好看。 時間越來越少,壓力越來越大。住房、教育、醫療,三座大山牢不可破地壓在身上,壓得人喘不了氣,翻不了身。田歌再也無法用少女時代「千金散盡還複來」來安慰自己了,再也沒有那樣的魄力了,再也不敢為了限量版的某牌子貨而「排除萬難」了。和周遭很多朋友一樣,成家生子後,開門七件事不得不面對,這些勉強應付之後,還要犯愁:孩子一天天長大,出了幼稚園,小學怎麼辦?初中怎麼辦?高中怎麼辦?大學怎麼辦?結婚怎麼辦?有這麼多錢供她麼? 就眼下而言,忙忙碌碌如同螞蟻搬家一樣,一年到頭,左省右省,左控制右節流,沒個七八萬的支出,這一年都過不去。哪一年好容易攢個三兩萬,不是這事就是那事,隨便有點事,一傢伙就給弄沒了,全都重新歸零了。 可以說,辛辛苦苦了這些年,除了兩口人升級成三口人,經濟方面幾無所獲,總是家無餘糧,緊緊張張。有一陣李揚還迷上了足彩,往裡填了不少錢。田歌氣不過,和他吵、鬧。吵鬧過幾次,足彩給戒了,可不多久他又迷上攝影了。弄了個進口的鏡頭,又弄了一套所謂的設備,還說是非常低級的,一把又兩三萬搭進去了……鏡頭也好,設備也罷,總算有東西放家裡,總比虛無縹緲的足彩強。田歌很無奈,想來想去只能逆來順受了。吵沒用啊,如果強迫他把攝影戒了,萬一他再迷上別的什麼,投入會不會更大? 為了看一套二手房,田歌不得不向科主任請了半天假。 請假之前一想到主任那張六親不認、不近人情的驢型臉,心裡就打怵。在編了個小小的理由後,沒想到主任這次竟十分通達地恩准了。或許主任剛剛遇到什麼開心事,人在享受幸福的時候,總是寬宏大量而且願意施人於善的,謝天謝地。 於是田歌匆匆在醫院職工食堂解決了午飯,褪下白大褂,乘了公車,一口氣直奔往月光山色。 眼下當務之急的恐怕就是住房了。妮妮越來越大了,一個女孩子,得有單獨的房間和空間,得有一個像樣的生活環境。雖然從未想過女兒長大了能夠為父母回報什麼,但田歌總覺得,在有限的能力範圍內,她希望通過自己和丈夫的努力和勞動,能夠為孩子提供最好的生活條件,這是她和李揚必須做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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