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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推著購物車,悠言慢慢起了戒備。

  有人,在後面,身影閃爍。

  有人在跟蹤?誰?!

  是上次要捉她的那幫人?

  心一緊,手插進褲袋子裡,拿起手機,握住了。

  觸到這機子,心裡又微微一甜。

  出門前,他扔了這支新手機給她。

  她瞪了良久,道,我的呢?

  老闆配給她的機子?!

  那人只道:「不要,我拿回。」

  解釋,也免了。

  於是,老闆送的機子,下落不明。

  超市里,處處是人潮。悠言卻愈加不安。推著車子,在各個貨架穿梭,加快了腳步。但那神秘的腳步聲,在背後,似乎總是如影隨形。

  終於,在拐角處,前後,被堵住。前二,後二,四個男子神色冷漠。

  「路小姐,有人想見你。」其中一人,聲音很輕,卻陰惻莫名。

  九十層,林子晏和Linda吃了一驚,只見顧夜白緊緊握住手機,峻了容色。

  「小白,救命——」她的話,還沒說完,聲響便嘎然而止。一切,歸於平靜,又詭異。

  雖被挾持,那幾個男子對她也並無無禮粗魯之處,只搶了她的手機,而在這之前求救已遂。知道那人會尋來,悠言並不多害怕,只一味的擔心。

  不論對方目標在她,還是他,都不妙。

  胡思亂想間,車子到了目的地。

  已是郊外。有房子幾幢,數層高,暗灰色調,迷蒙了棱角,在樹木影綽間,看去甚為神秘。

  大廳佈置簡約。

  上了二樓。那廊道竟十分的狹長,每步跨過,只見房間眾多。而那天花壁上,卻繪滿了圖案。那色彩映入眼中,悠言心裡一凜,這畫,並不陌生。只是被裝飾在這地方,卻平添了數分詭秘之感。

  那幾人在一間房間前停下腳步。其中一名男子敲門,神態恭謹。

  裡面有聲音傳出,隔了重門,聽來並不真切。

  在悠言驚疑的當口,男子得到指示,已迅速開了門,把她推了進去。

  腳步一定,眼睛便被這房間裡跌宕而來的色調所吸引。

  又是滿壁的畫紋。廊道處是一幅,這房間又是一幅。可是,那原來聖潔的氣象,被拓落在這屋這房裡,卻教人壓抑淋重。

  犀利的眼睛,一下便捕捉了悠言的困惑。

  「跟了他幾年,倒也懂得了點門道。」聲音微諷,那坐在前方檀木椅子上的人便緩緩抬起頭來。

  120大廈,九十層。

  Linda蹙眉:神色憂慮,「會是誰?」

  林子晏沉聲道:「會是那小妞,或者是你二叔?」

  顧夜白凝目,眸光落在遠方的屋宇。臨近午間的天,有點灰暗。

  沉默了好一會,才淡淡道:「不是楚可。我的人並未離過她。」

  「是二爺?」Linda道。

  顧夜白斂眉,輕笑。

  「也許。只是,可能性並不大。他是謹慎的人,不打無把握之仗。他的勢力還在東京,一天未在G城佈置妥當,他便不會貿然出手。」

  「再說,顧瀾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在他的眼皮底下,任二叔把言捉走。」

  與Linda對望一眼,林子晏皺了眉。

  「你家那糟老頭不喜歡悠言,他為什麼要阻止你二叔。這似乎並沒有理由。」

  男人眯了重瞳。

  「顧瀾知道,路悠言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他不會讓人可以威脅到我。與二叔一樣,他回來便是要在暗裡做好佈置,讓我可以和二叔在商場上,最重要的是即將到來的東京大賞賽上放手一搏。」

  「三年一度的東京藝術大賞賽?雖說是名聲極霸道的比賽,但又不是世界賽,這東瀛的玩意兒那老頭如此看重?」林子晏奇道。

  Linda笑道:「林副社,你該惡補一下你的企業文化。」

  林子晏哼了一聲。

  Linda一笑,續道:「藝詢社創立於日本也發跡於日本,本是不得志的小企業,數十年前,當時顧家的少主,參加了東藝大賞賽,雖礙於家族名氣疏薄無法折桂,輸給了日本當時炙手可熱的畫家淺野,但他的畫,震驚了當時中日畫界,自此開創了藝詢社的新局面。」

  「二爺是天生的畫者,老爺子也是很喜歡的,雖說長幼有序,但老爺子卻有意把藝詢社傳給他。可惜,幾年前,二爺拿下了東藝大賞的冠軍,野心也更大了,要拿下藝詢社的掌事權,也做了出格的事。老爺子一怒之下,便把他逐出顧家。」

  林子晏笑道:「這老頭也奇怪,反正也屬意那人做繼承者了,早點把家業傳給他不好?」

  「子晏,顧瀾還沒死呢。」顧夜白嘴角輕勾,道:「他在生,便不允許別人僭越他的權威。」

  「我有點明白了。顧家發跡於那比賽,你二叔的叛變也源於那裡,所以你家老頭要你在那比賽中把他的兒子擊潰。這老兒有夠變態。」林子晏冷笑。

  Linda微不可見的點點頭,道:「這樣說來,意農也該回來了,這比賽,只有她,才能做社長的助手,助社長摘桂。」

  「說來自她去了荷蘭以後,也很久沒見你的小徒弟了。」林子晏雀躍,瞥見顧夜白深暗的眸色,想起悠言處境,噤聲,微歎了口氣。

  Linda看了子晏一眼,也黯了神色,又疑慮道:「如果不是二爺和楚可,這麼說,路小姐到底被什麼人擄走?」

  顧夜白眸色愈深,一泓寒潭,冷笑道:「那人,不是出來了嗎?最難猜也最好猜,他要把一切都攬在他掌中。哪怕一點差錯,他也企圖不讓它發生。」

  與那人一照面,悠言一驚,很快又平靜下來。

  「老爺子,您好。」

  顧瀾沉聲一笑,道:「你看,這畫可漂亮?」

  「如果這畫在西斯廷大教堂,那確是堪為驚歎。」悠言輕聲道。

  「我一手把藝詢社發揚光大,並不褻瀆廊上那幅創世紀。」顧瀾大笑,眼神詭辯狂野。

  有什麼劃過全身肌膚,悠言只覺微微顫慄,不安的感覺漸佔據了心頭。

  「那房間這末日審判呢。老頭,你又想審判誰?」悠言皺眉,索性敬語也擱一邊去。

  顧瀾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倒有幾分聰慧。」

  「審判的就是你。」背後腳步聲微朗,有人走了進來,淡淡道。

  悠言驚愣,扭頭一看。

  來人,豔若桃李,看去卻又似乎端莊素雅,那份美麗,不張揚,又奪目。

  「怎會是你?」悠言失聲道,圓睜了眸子。

  「幸會,顧夜白現任的女人。」來人輕笑,色若櫻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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