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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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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子,眼角眉梢,莫不是風華。四年的時光,歲月把他打磨得更清俊內斂。 只是,現在,他眼中那抹淡然,不僅懷安,悠言也看到了。愛到極致便是恨。如今,連恨也不在了,那便是他的心已死了。 她的蒼白與不安俱落在他眼裡,但他只淡淡一瞥,隨手輕輕搖晃著酒杯裡旖紅的津液,再也沒有動作。 懷安突然有種釋然的感覺。實際上,數秒之前,她甚至還存了個念頭,再沒有哪個時刻比現在更希望顧夜白攜了自己在路悠言眼前談笑而過。 但現在,她不那麼想了。倘若顧夜白連這種虛委與蛇的報復都不屑對路悠言做,那麼她是被他徹底摒除在心外了。 可惜,她的聰明這次卻失了准。 顧夜白重瞳裡深藏的風暴,她終究沒能看出。 那股幽暗足以把一個人狠狠吞噬。 把杯子往檀桌上一擱,他嘴角浮起絲微笑,幾不可見,那麼的冷。 「悠言。」有人招呼。 悠言呆了呆,看去,正是罪魁禍首。 在眾人的目光中,許晴走了過來,身邊尚跟著幾個打優雅扮得體的年輕女子。 「晴。」她低聲道,心裡微歎了口氣。 「我原以為你不來了。畢竟你對你當年最親密的人也狠得下那樣的心,我亦不是你的誰。」許晴淡淡道。 悠言臉色一白,下意識往顧夜白的方向看去。卻見他身邊有幾個男子與他說著什麼,他淡淡點頭,周懷安在一旁笑得璀璨。 「晴學姐不為我們引見一下嗎?這位學姐是?」一個鬈髮女子笑道。 許晴卻沒再說什麼,只是輕輕看了悠言一眼。 冷場。 悠言一看,忙道:「我是路悠言,你好。」 「哦,原來是路學姐。」沒聽過這號人。沖著許晴的面子,那鬈髮女子本還想說句什麼場面話,畢竟許晴是顧夜白麵前的紅人。 這位顧學長,年紀未逾三十,已是業內最有名的畫家。一幅畫,便是別人奮鬥一生也無法企及的高度與財富。更別提他繼承了顧家大得驚人的生意,旗下世界有名的拍賣行,畫廊,廣告策劃,傳媒公司數十家,成為億萬財值的藝詢社社長。 關於這個人,他的導師,G大的夏教授曾說過一句,也只說了一句。 G大百年內再難出一個顧夜白。 旁邊那幹練短髮女子卻悄悄拉了拉她,打了個眼色。 二人與其他幾名女子與許晴說了幾句,便即退到一旁。 那幾人交談的聲音極小,悠言卻還是耳尖的聽到了。 與那人還在一起的時候,他常捏她的耳珠子,說她是小狗耳朵,利得很。 她不願意了,在他衣服上蹭啊蹭,惡作劇地叫得歡:「小白,小白。」 他聽得眉頭直皺,隨即狠狠吻住她,當然,誰也不會願意與動畫片裡某色小孩的寵物同名。 只是,她那時竟不曾意識到,他看似不喜這沒營養的稱呼,倒從不曾糾正她。 後來,才恍覺,那是屬於他與她之間的稱謂。他只給她的縱容。 恍惚中,聲音絮絮傳來。 「學校那個風雲榜,你忘了嗎?這位路學姐在那個薄情榜上排名第一。」 「啊。她就是顧學長的那個——」 「錯不了。就是她當年耍的劈腿。這個女人——」 悠言心裡歎氣再歎氣,掩耳盜鈴地退到一邊。許晴微一沉吟,也跟著站到她身邊。 「對不起,晴。」悠言瞅了她一眼,輕聲道。 許晴冷笑道:「悠言,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誰,自己心裡有數。我是沒有這個資格說你,在你心裡,只有Susan才算得上是你路小姐的朋友。」 「我只是奇怪,為何你突然便回到了G城,聽說,遲濮是幾月前結的婚,你便在這個節骨眼回來了,時間不差一分。」 悠言低著頭,也不分辯。 末了,道:「晴,你何不直說我被遲大哥拋棄了。」 許晴一愣,倒想不到悠言會說得如此直截了當。 「你當年追逐著遲學長的腳步離開了,今日就不該回來。何必累了自己擾了他人?」許晴突然道,目光落在不遠處周懷安身上,本來嘲諷的口氣抿進了一絲歎息。 「我明白,我只是回來一下下,我會走的。」悠言壓低了聲音,想了想,又笑笑。眼角餘光小心翼翼地看了那人一眼。 這一下卻還是教許晴看在眼中。 她淡淡道:「悠言,這樣沒心肺的笑,你怎還敢拿出來?你走後的第一年,林子晏跟我說,顧夜白在他的畫室裡畫了滿室的你。看著他不眠不休,林子晏他們當時氣得只想打醒他,他們要撕掉那些畫,顧夜白喝得爛醉,卻也還懂得拼命去護那些畫。他的身手,你是知道。那晚,林子晏他們三人幾乎被揍個半死。」 悠言心裡大痛,怔怔出神,「他素來是千杯不醉。」 許晴冷笑。 確是。千杯不醉,卻喝醉了,這事不是很可笑麼。 只是,這世上沒有誰非要誰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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