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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拍拍她後背上的塵土,摸摸她的頭:恍恍惚惚的,該不是中邪了吧?

  霍梔抹掉母親的手:誰中邪了?雖然這麼說著,卻還是遲遲沒有上車,心亂如麻地站在江村的車旁,心想是這就跟他回去呢?還是再找個藉口在母親家多住幾天等秦櫻素回來?她飛快選擇了後者,因為不想貿然闖進江村的生活中,那會是怎麼樣的一個兵荒馬亂的場景,她不敢想像。

  她期期艾艾地:媽,我還想再住幾天。

  母親不滿地看了她一眼:行了,你陪我三天就夠了,跟小江回去吧,沒住夠的話,下個月再回來住。說著,就拉開了車門,生硬地把她往車裡塞。

  霍梔把著車門不肯坐進去,母親不高興地拍了她的手一下:櫻素,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江村倒是滿溫和,看看霍梔又看看母親:媽,既然櫻素還想住,就讓她多住幾天吧。

  母親把頭搖得很撥浪鼓似的:不行,結了婚的人怎麼能沒完沒了地住娘家?霍梔看得出,母親明顯有討好江村的成分。她忽然地很難過,為秦櫻素而難過,覺得她就像枚被母親當成為自己釣回利益的餌一樣,被毫不憐惜地甩了出去。

  江村對母親笑了一下,彎下腰,對霍梔道:還是回去吧。

  霍梔不知所措地看著街邊的建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使勁閉上眼,用力搖了搖頭,想讓自己醒過來,她寧願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個幻夢。

  可,當她睜開眼,她依然坐在江村的車上,而且江村已坐到駕駛位上,一直以來,她所恐懼著會發生的一切,終於到來了。隨著江村扭動鑰匙的那一刻,霍梔的心就像受驚的小鳥,撲通不止,車過街角,她回頭張望母親,母親正站在夕陽的餘照裡,微微地皺著眉頭,望著車去的方向,目光深邃陰冷。

  霍梔回過頭,緩緩地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江村邊開車邊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霍梔慌亂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指了指額頭說:有點頭疼。

  江村用餘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霍梔就覺得心臟裡的血液,像一鍋沸騰的水,翻騰得讓她覺得心慌氣短,無法按捺。

  江村疑惑地看著她,說:這幾天我可沒見著你,也沒機會招惹你,你這又是怎麼了?

  霍梔嚶嚶說:沒。

  江村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還不承認,肯定是生氣我沒讓你媽留你在家多住幾天。

  霍梔在心裡切了一聲,心想,如果不是為了秦櫻素,誰希罕在那個又冷漠又懶又貪婪的老太婆家住。嘴裡卻極簡短地說:有一點。

  江村愣愣地看著她,慢慢把車子滑到路邊停下,認真地看著她:櫻素,你沒事吧?

  霍梔心裡一驚,以為江村是看出了什麼破綻,惶惶地說:沒事。

  江村定定地看著她:你身體不舒服?說著,伸手來摸她的額頭。

  霍梔嗖地一下閃開,下意識地說了句:你幹嘛呢?

  江村也有點不高興了,悻悻地收回手:你老這樣,一見我你就這樣,你有完沒完了?

  藿梔意識到是自己下意識的過激反應讓江村誤以為是秦櫻素排斥他了,就小聲訥訥地:沒事,你別生氣,我就是有點乏。

  江村想說什麼,但忍了忍又忍地說了句:沒次回你媽家回來,你都這麼說。說著,江村有點無奈地歎了口氣,藿梔心裡,突然地有點為江村淒涼,估計是秦櫻素每次約會完情人回來,對江村便有些不冷不熱的疏遠,作為丈夫,不被妻子親昵,江村肯定是會難受的。可,她不能告訴他,自己是藿梔而不是秦櫻素,所以,不習慣來自這個陌生男人的親昵。她只好拼命裝出身體不舒服的樣子儘量往車窗方向靠,江村倒笑了,順手把車門鎖上:小心把車門擠開,摔下去,不知道的還當我是謀殺你呢。說得霍梔的心一蹦一跳的,一下子想到了姐姐秦櫻素,她到底去了哪裡?她又找不到聯繫她的方式,可怎麼辦好呢?這麼想著,心就悽惶了起來。

  一路上,江村一直很留意霍梔的臉色,眼裡帶著疑惑:櫻素,你真的有點反常。

  霍梔的心就更慌了,連忙說:有什麼反常?回家吧。

  你確定你沒事?

  霍梔點點頭。

  10

  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西去的夕陽昏昏沉沉地墜在城市的樓群中,整座城市顯得曖昧起來。

  進入市區越深,霍梔的心就越是慌亂,想起了秦櫻素說過的精靈古怪的小姑子江泊兒,但凡刁鑽的女孩子,個個細膩,洞徹力很強,慣於從蛛絲馬跡中發現破綻。霍梔越想頭越疼,乾脆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了,事已至此,只能是兵來將擋誰來土囤了。

  車子悄然停下,就聽江村說:睡了?

  霍梔一萬個不情願地睜開眼,慢吞吞地下車,望著眼前的這棟位於黃金地角的聯體別墅式房子,心僕僕跳得厲害,江村把車停進車庫,回頭看她:回娘家住了幾天就不認識自己的家了?

  霍梔虛虛地笑了一下:忽然覺得很累。

  江村凝重地看著她:是不是病了?從今下午看見你,我就覺得你不對勁。

  霍梔沒吭聲,跟在江村身後上樓,到了3樓,江村掏鑰匙開門,霍梔遠遠的站在他身後,直至門開了,江村回頭看她,看著看著,就一改臉上的嚴肅勁:進來啊,你是這家的女主人,今天怎麼像個不實在的客人似的局促著不敢進屋。

  霍梔進了門,江村換完鞋就進客廳了,霍梔拉開鞋櫃,發現裡面擺了兩雙女式拖鞋,知道其中一雙是江泊兒的,心裡就輕輕一松,估計江泊兒可能不在家。

  霍梔憑感覺找雙拖鞋換上。

  進客廳,方方正正的客廳足有80平米,北牆被做成了藝術酒櫃,琺瑯質地的酒櫃裡擺滿了各色的洋酒,在燈光的普照下,閃爍著各種各樣的晶瑩剔透光澤,東牆上掛著一台巨大的液晶電視,電視旁邊,掛了許多藝術相框,大都是同一個女孩子的照片,不必問,肯定是江泊兒。客廳的南面是整面的落地窗,窗邊擺了些鬱鬱蔥蔥的花卉。

  江村順手打開電視,回頭看著她,有點奇怪地:你怎麼好像不認識自己的家了似的?

  霍梔心裡一慌,忙說: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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