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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金昊的腿實在是過於肥碩了些,坐到鋪上時無論如何都難以盤上。同時那一身肥肉似乎勾起了老於某種難以遏制的欲望,於是在腰沒有挺直、亂動了等種種藉口下,一遍又一遍用拳腳在金昊那身肥肉上尋求起滿足感。

  「哎喲,我心臟病犯了。」金昊突然彎下身去,捂著胸口呻吟了起來。

  「裝相是不是?」老於剛欲起身,立刻被王冬來給攔住了。

  「你是什麼心臟病?」王冬來問道。

  「心肌炎。」金昊呻吟道。

  「把這個放嘴裡含著。」王冬來從小瓷瓶中倒出幾粒救心丹遞給了金昊,然後自言自語道:「我也是心臟病,不過我這心臟病是紮粉兒紮的……」

  「謝謝王哥。」金昊滿臉痛苦地呻吟著把藥含入口中。

  「冬來,你們號新來的是不是叫金昊?」老中突然在走廊裡面的牢中問道。

  「是啊,有事嗎,老中?」

  「他有個同案分咱這號來了,咱這號有個『上牆』的、叫白立偉,說跟金昊是鄰居,給他買了兩個菜,麻煩冬來給點兒光,照顧一下。」

  「客氣啥呀,老中,讓他倆說句話。」王冬來從小鐵窗上轉回頭,沖金昊說道:「去後廊邊上跟你鄰居說兩句話,別什麼都說,都能聽到。」

  ……

  「那個白立偉因為什麼事兒進來的?」王冬來沖著坐回到原處的金昊問道。

  「因為他物件,他物件和她一個廠的一個小子處上了,立偉一氣之下用刀給那個小子捅死了……」

  「現在這個社會,只有殺父之仇,哪還有奪妻之恨呢!」王冬來淡淡地說道。

  「真是這樣,現在這個社會,女人今天跟這個睡,明天跟那個睡,誰是誰的老婆呀!」

  ……

  聽到牢內人對奪妻之恨所發的感慨,白漠不禁憶起了幾個女孩。

  ……小鈴天生一副憂鬱的臉,在自己到那家飯店做廚師後的不久,便因為籌辦婚事辭了工。幾天後,小鈴在夜裡回到了店中,當自己笑著抱住小鈴嬉鬧假吻時,沒想到小鈴竟真的回吻了自己。

  也許是因為小鈴的未婚夫,那個和自己一樣是廚師的老張,自己躺在小鈴身邊總是感到不自在,在小鈴的半推半就下草草地完了事兒。

  「你就這麼大本事呀?」小鈴嗲聲嗲氣地嬌嗔道。

  既累又乏的自己像是沒了興致,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當自己在那椅子搭的床上一覺醒來時,卻看到了堆在眼前餐桌上的粉色胸罩,自己情不自禁地把那胸罩握在手裡揉搓了一會兒,欲火隨之被點燃了,翻身又壓到了小鈴的身上。

  「聽你跟他們說,明天就要和老張舉行婚禮了,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也覺得挺對不起老張。」

  ……

  那是市內最大的一家室內音樂旱冰場,坐落在市中心的商廈頂層。也許不是節假日的原因,溜冰的人少得可憐,想來這時能到這兒來玩兒的人大多都是同自己一樣無所事事的青年人吧。其實自己對溜冰就像對其他娛樂一樣並沒有多大興趣,況且五元一張的溜冰票錢對於自己這樣一個既無所事事又生活拮据的人來說並不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之所以去那種地方實在是因為無處可去,更多的是尋覓——一種茫然的、帶有某種臆想的尋覓。

  昏暗的燈光與低沉的音樂匯成了一種無形的、令人感到壓抑的灰調子,仿佛是從這灰調子的無形中走出來的有形,一個穿著灰色長裙的女子像一隻飛倦的鳥似的,低著頭沒精打采地從另一端向自己這邊滑過來,自己立刻心急火燎地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買了票換了鞋向那修長的灰色身影滑去。

  「我帶你滑好嗎?」自己向那女子伸出了手。

  那女子抬頭瞥了自己一眼,莞爾一笑把手交到了自己手裡。

  自己牽著那女子的手不緊不慢地滑著,一種不知是自然而然生出的還是故作的驕矜使自己既不去細看她也不與她攀談,更不去問她的名字,就算問了也是記不住的,因為自己是那種連自己生日都記不得的人,更不必說去記別人的什麼了。自己的這種冷漠驕矜像一支柔軟得無法棲息的枝條令她很快便有了欲落不能之感,同時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天性又像是一股難以捉摸的邪風,令那本就柔軟的枝條越發顯得搖擺不定了。滑了幾圈後,自己淡淡地對她說了聲累了,便放開了她的手,一個人滑到護欄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當自己再把眼睛投向冰場裡時立刻又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個衣褲郎當、容貌粗俗猥瑣、皮膚曬得發黑並透著一股泥土骯髒的男青年齜著焦黃的牙,嬉皮笑臉地用兩臂把那女子圈在冰場護欄的一角。那女子不但沒有表現出厭煩,而且還低首垂目地同那男青年嬉笑攀談起來。自己疾速滑過去,鄙夷不屑地從那男青年兩臂的圍圈中把那女子拉了出來,那男青年似乎連看自己一眼的勇氣也沒有,低著頭訕訕地笑著滑開了。

  自己牽著那女子的手又滑了幾圈後停了下來,這次自己不但沒有鬆開她的手,而且把另一隻手也攬在了她那柔軟的腰上,頓時,自己的手在無比愜意的涼涼滑滑中找到了一種歸宿感。

  「我們走吧。」自己提議到。

  「去哪兒?」

  「去我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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