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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大夥先是看老牛和那個風騷婦人好一通動手動腳捏屁股掐臉地親熱,一看就是老相識,沒準兒還是老相好。

  服務員加座時,由老牛比畫指揮,給馮彪旁邊加了一個座,然後指定兩位高妹中眼睛大點的一位(馮彪的直感)坐在那裡——馮彪理解:這是對他這位遠道來的「客人」的款待吧;另兩個座位加在了自己的兩邊,於是那個風騷婦人和另外一個小眼的高妹(依然是馮彪的直感)便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兩側,令他大有被美女簇擁著的感覺。

  坐定之後,老牛給三位新到的女士介紹另外三個男的,最後介紹到馮彪時說:「我們……都……都是……賣書的……書販子,只有他……是個寫書的,寫書的……你們知道吧……就是作……作家。哎,馮……馮彪的書呢?靠,我忘在……車上了,馮彪,你……你在書店看到了吧?」

  「看到了,做得挺好的,我還買了一套。」馮彪老老實實地回答說。

  「嚇,你買……買它幹什麼?我這兒……有的是,你隨便……隨便拿。不過正好……你把書拿出來……給三位女士……各送一本。」

  馮彪從旅行包中掏出了那三本裝在一個薄塑膠袋中的書,在自己的書商的授意下簽好名字送給她們,簽名時他還幼稚了一把,要問對方的芳名,老牛馬上制止道:「這……你就別……別問了,光簽……簽你自己的……大名。」——在把最後一本短篇小說集遞給自己身邊這位「大眼妹」時,他的心中隱隱作痛,如果沒有白天發生的事,這第一套送出的書他會送給誰呢?誰?!

  「送書儀式」結束後,風騷婦人發了話:「哥兒幾個對不住啊!我就帶過來兩個妹妹,妹妹我那兒有的是,先帶過來兩個就是想請大家喝完酒都過去,唱唱歌,跳跳舞,要喝酒就在我那兒繼續喝,什麼酒都有,怎麼樣?」

  婦人的主意得到眾人的一致回應,可是,就在撤離之時,還沒走出這個包間,老牛就噴了……

  剛走出飯店的門,他又噴了第二次。

  不光噴,還直往地上趴,看來老牛已經去不成了,一個哥們兒做主說:「馮彪,你不是還沒住下來嗎?那就別找住的地兒啦,你就去老牛那兒住——丫在北京有三套房子,基本都空著,隨便你怎麼住。這倆小姐也跟著你們走,我們仨跟那老B去歌廳玩。」

  此刻的老牛,顯然已經無法開車,便只好打車去他那兒,他的車被那三個傢伙開走了。

  165.夜行車上

  上得出租,老牛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向司機大著舌頭勉強報完地名之後,就悶不做聲,繼而鼾聲大作。

  後座上的景象是:馮彪居中,兩位妹妹,一左一右,因為很擠,他的雙臂便很自然地沿著椅背上朝兩邊伸展開去——那麼伸著他自覺有那麼點傻,便仗著尚未過去的酒勁摟住了兩位妹妹的肩頭,這樣反倒顯得自然一些。正當他感受到車內氣氛的沉悶,想著用一句什麼樣的話來打破這眼前的尷尬時,吃飯時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大眼妹」先開口了:

  「馮哥,這書真是你寫的呀?」她的手中還拿著他送的那本短篇小說集。

  「是啊!不像嗎?」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馮彪顯得有點多嘴多舌。

  「不是,不知道,我沒見過作家……」「大眼妹」說。

  夜行出租穿過霓虹閃爍的城市,在一個立交橋上拐彎,向著另一個方向飛馳而去……

  多嘴的馮彪問道:「你們倆怎麼都這麼高啊?還長得很像。」

  「我們都是做模特這行的,不是跟演出公司簽約的那種模特,是在歌舞廳裡表演的……」「大眼妹」說。

  「剛才領你們來的那位大姐是你們的……領導?」馮彪想把話說得幽默一點。

  「不是,她是開歌廳的,是我們老闆……」「小眼妹」也說話了。

  在此之後,在暗中,心中也有幾分明白的馮彪——他的一隻手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是摟著「大眼妹」的右手,從她的肩頭已經摩挲至她的腋下,並隔著不厚的衣服摸到了她那被硬硬的乳罩包裹著的小小的乳房,將其一把抓在手裡……他摟著「小眼妹」的左手倒是非常老實,甚至是過於老實,顯得拘謹,說明酒醉之後的他意識是清醒的:「大眼妹」是老牛分配給他的,「小眼妹」則是老牛留給自己的,他在遵守這個他想像出來的「遊戲規則」。當他發現他暗中的小動作非但沒有引起「大眼妹」的反感和反對,反倒讓她滋生出更多親昵調情的話語的時候,心裡邊更加踏實了……

  在此次夜行的最後一個路段,馮彪的情緒出現了一次較為明顯的波動,那是當他發現:這輛出租怎麼又開回到了他白天逃離的亞運村?隱約記起老牛的圖書公司好像就是在亞運村這一帶的(他曾給他回寄過書的校樣和授權書),剛上車時,他噴著滿嘴酒氣含混不清地報給司機的地名中也好像有「亞運村」三個字……當他從車窗朝外看見:這輛車已經開在了他白天由此倉皇而逃打車而去的那條路上時,他的情緒一下子墜入到一片灰暗之中,抓著「大眼妹」的小乳房的那只右手也在不知不覺間鬆開了,這輛車在從通往莎麗住的那幢樓的路口上飛馳而過時,他的心實實在在地痛了一下!

  很快也就到了。車子停在了距莎麗所住的那幢樓頂多有一千米遠的一幢大廈前,幸好是有電梯的高層建築,否則就得將老牛這頭壯牛背上樓去——那將是一件要命的苦差,而現在只需要架住他,拖著他朝前走,在上升的電梯中,老牛才從一路酣睡中清醒過來,朝架著他的馮彪望一眼,點點頭,再朝著面前的兩位高妹各望一眼,各點一頭,以示他還記得這些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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