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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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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大海跟馬良躬商量,就算是拿不起全部的房款,至少也得拿一半還給李媽媽,就算婚房是兩家共同出資買的,讓他的自尊稍微舒展一點兒。當然,他明白現在讓父親掏一半房款也不現實,可沒有一半有一部分也成啊,至少算是把態度擺明瞭。馬良躬說沒錢,馬大海自然不信,央著馬青梅幫他說服父親。馬青梅也覺得父親有點兒過分,雖然她知道父親沒攢下什麼錢,但是,他的發明已經申請了不少專利,也賣了幾個,儘管她和馬大海從來不問專利具體賣了多少錢,但從父親以前露過的話風裡,感覺二三十萬總歸是有的。 馬青梅不想讓父親和馬大海因為這件事紅臉,苦口婆心地勸了半天,父親才支支吾吾地說錢不在手裡,大約要等秋天才能動,至於錢的去向,死活不肯說。馬青梅沒轍了,如實告訴了馬大海。當時,馬大海正在商業街稽查,一氣之下踢翻了賣水果小販的車子,還被投訴到局裡,扣了一個月的獎金。當時,看著氣急敗壞的弟弟和一臉尷尬為難的父親,馬青梅恨不能割肝賣腎,只要能籌到錢,卸下弟弟背上的石頭,解掉父親心頭的苦惱,她做什麼都願意。 可是,沒人要她的肝,也沒人買她的腎。 明知道娘家是這種情況,她怎麼還能回去張口借錢呢?這不是明知虎嘴裡沒肉討,還要不知深淺地割虎舌嗎,挨咬倒是未必,惹出一場咆哮來是肯定的。 借錢這口是萬萬張不得,馬青梅黯然得很。 鄭家浩看著馬青梅悶了半天不說話,期期艾艾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馬青梅歎了口氣,"想說什麼就說吧。" 鄭家浩說:"不給你添堵了,算了吧。" 馬青梅是個急脾氣,一旦聞到味兒,就要掀開罩子來看看,要不然她就睡不著,就拽了他一下,說:"堵都堵了,還差你那塊石頭啊?說吧。" 鄭家浩這才說讓金融危機鬧的,他們公司效益不好,聽說有一半員工要暫時離崗。 馬青梅忙問:"怎麼個離崗法?" 鄭家浩說生產線上的人離崗,是帶薪參加技術培訓,他們物流部去年剛剛培訓過,就沒有帶薪培訓這一說了。因為產品發不出去,物流部都直接變成倉庫了,只見著往庫裡堆成品不見往外運,聽說是留幾個叉車工和老物流管理員就成了,其餘的人拿百分之四十的薪水離崗回家等開工通知。 馬青梅緊張地看著他,問:"家浩,你不會離崗吧?" 鄭家浩想了一會兒,寬慰她說:"應該不會。雖然物流部的人員不少,但有物流師證的沒有幾個,何況我幹了這麼多年也沒出過什麼差錯。" 馬青梅閉上眼,雙手合十做祈禱狀說:"上帝保佑,你千萬別離崗,要不,咱家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不會的,你別瞎琢磨著嚇唬自己了。"鄭家浩拉過她的手,用力地握了握。其實他心裡也沒底,可是他不願意讓馬青梅看出來,全家跟著人心惶惶,也解決不了問題,小帆又面臨中考,更不能讓大人的事分了他的心。 儘管如此,馬青梅的心還是懸在那兒,總覺得有點兒不踏實。"離崗的事,什麼時候開始啊?" "大概就在這一兩個月。" 馬青梅嗯了一聲,"那……你什麼時候去找葛春秀?" 鄭家浩斟酌了半天,說:"你說呢?去昆明可不是一兩天的事,我想去,又覺得心裡不踏實……" 馬青梅也點點頭,說:"我問了,去昆明要從鄭州轉車,單是來回的路上就得一個禮拜。到了昆明還要找葛春秀,再耽誤上一陣的話,怎麼著也得半個月開外,要是這空當正趕上離崗,還真是有點兒麻煩。" 鄭家浩也撓頭得很,離崗人員名單還沒有確定,這件事情牽扯到個人的利益,雖然拿百分之四十的工資回家歇著是挺舒服的,可飯碗和錢包會不舒服,所以,肯定沒人願意拿著百分之四十的工資回家享清閒,在確定離崗名單前他是萬萬不敢大意的。別人都在為了全薪而忙活呢,他卻跑到了昆明,不僅自己使不上勁兒爭取,說不準還會因為請假而落了口實,成了離崗名單裡的一員。 兩人左右為難地商量了半天,爸爸的遺囑肯定要執行,但也不能急在這一時,萬一砸了鄭家浩的飯碗,他們一家三口可就要歇菜了,馬虎不得也馬虎不起。遺產是房子,耽擱一兩個月它也跑不掉,等離崗的事定下來了再去找葛春秀也不遲。 主意已定,日子就平緩地過著,小帆像往常一樣上學放學,晚飯後去輔導班。馬青梅一邊收拾屋子一邊到處留意著報紙上的招聘專版找工作,看得一字不漏,看見適合她的工作就圈出來打電話去問,卻次次都因為年齡偏大被擋在了門外。 馬青梅原本對奔四的年齡沒什麼感覺,可這幾通電話打下來,才知道奔四的女人在職場上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了。 期間,鄭美黎也曾打過幾次電話,雖然她每次都是扯些不著邊際的小事,馬青梅明白她想知道鄭家浩去沒去找葛春秀。馬青梅懶得一次次地跟她轉彎抹角地繞彎子,索性就把鄭家浩暫時不能去昆明的情況照實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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