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今夜你是我的模特 | 上頁 下頁 |
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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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太早,酒廊裡空無一人,但阿強的熱情足以驅散整個空間裡的寞寂。 唉,自從你以「酒醉女郎」的身份首次出現在我的酒廊裡至今,差不多都四年了吧,時間真快啊……可哥,這兩年過得可好?阿強一邊用冰塊調酒,一邊笑著問我。 挺好的,一切都不錯……只可惜在上海沒有這種文化品位的酒吧,所以不得不在做夢的時候,喝上幾口你的酒。我俏皮地眨巴著眼睛說。 呵呵,是麼?那就別走了,在鄭州定居吧。 那可不行,我這次來是辦重要事情的。 重要事情? 是的,到人才中心把檔案和戶口遷走。 不會吧?你真的要永遠離開鄭州了?阿強的手停住了,吃驚地望著我。 嗯,因為我訂婚了,所以…… 真的?恭喜你啦,是……陸健風麼?阿強漫不經心地問我。 不是的,那已經是歷史了,況且……戀愛和結婚是兩碼事。 戀愛和結婚是兩碼事?哈哈,這可是我首次聽到的新理論啊。 什麼呀,真是這樣子的……真的。我的臉有些微微發紅。 死阿強,你就別笑了,趕緊閉上烏鴉嘴行不行?曉菲罵人的功夫又開張了:可哥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真拿她當朋友,到時候飛過去送個厚厚的紅包才是最實在的。 哈哈,當然行啊,你當我送不起……不過,待會兒我還有話單獨要跟可哥說呢。阿強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哦?我和曉菲莫名地互視著。 曉菲,今天酒水全免,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衛生間也免費開放……我可不是光免上面不免下面的人……我和可哥去雅間裡談些事情。 好吧,你們去吧,不過可不要對可哥有什麼邪念,哼,當心我給老闆娘打電話。 切!你這丫頭,沒大沒小的…… 阿強,什麼事情啊,這麼神秘?坐下來之後,我忍不住問他。 可哥,這兩樣東西給你。說完,阿強遞過來一封信和一把鑰匙。 給我?這……誰留的。我被搞糊塗了。 路佳。 路佳?路……我愣住了。 是的,她臨走前叮囑我日後轉交給你的。 臨走前?她去了那裡? 很遠很遠的地方。阿強的聲音很輕很輕。 很遠……很遠的地方?一種不祥之兆迅速湧上我的心頭。 是的,很遠很遠……另一個世界。 啪!酒杯從我手中落下,發出一聲清脆。 還有,這是原來你和陸健風住過的房屋的鑰匙……路佳給我的這兩樣東西,陸健風並不知道,我也一直沒有告訴過他…… 路佳怎麼走的,我不清楚,她只是說一定要讓我想辦法把東西交給你,因為信裡面隱藏著一個秘密,如果不讓你看,即便是在九泉之下,她也不會安息的…… 剛開始路佳拒絕結婚,陸健風去年八月份才回鄉下和她舉行了婚禮,其實,那只是一個形式上的婚禮,他們並沒有……路佳只想在臨走前能夠穿一次婚紗,做一次新娘…… 陸健風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期別墅項目做成之後,公司給了他很大一部分獎金,然後他就把你們住過的那套房子買了下來…… 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你離開鄭州沒多久,陸健風就給你打了電話,是固定電話,因為你手機已經停了……當時是你爸爸接的,他很不高興,對陸健風說你已經訂婚了…… 路佳是今年一月份走的……陸健風最後一次來我這裡大概是一個月前,也是一個臨近黃昏的下午,他一生不吭地喝酒,喝多了就趴在桌面上哭,一直地哭……後來,我將酒廊反上了鎖,當晚沒有營業,他一直哭到了晚上九點……就走了,他說第二天要帶著養母離開鄭州,去哪裡,他不告訴我…… 可哥,其實我和陸健風早就認識了……當年我和你嫂子逃到鄭州的時候,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因為我們是開著香港佬的林肯車逃跑的,後來把車丟棄在了路邊……到鄭州後一直擔心香港佬報案,所以你嫂子不敢到銀行取款,那時候,陸健風還是個蹬著自行車滿街跑的業務員,我們在他簡陋的小屋裡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你知道四年前把你抱到我酒廊的那個人是誰麼?就是陸健風……他之所以不承認,是因為他說:女人都需要有一個夢,有些夢最好不要點破,給她一個幻想的空間,她會永遠美麗…… …… 阿強還在繼續說著,我早已俯在桌面上泣不成聲。 當我和曉菲從酒廊裡出來時,我把鑰匙遞給阿強說,路佳的信我拿著回去看,鑰匙給你。阿強說為什麼。我說我已經訂婚了,不需要這把鑰匙了。阿強很生氣,大聲咆哮著把鑰匙塞進我的包裡,說路佳應該在信裡交代的很清楚,如果我不回去看看會後悔的。我只好點點頭,心裡卻仍在想,自己是不會到房屋裡去看的,等回上海時,就把鑰匙交給曉菲,再讓她轉交給阿強。因為一切已經結束了。 當我和曉菲攔下一輛的士,拉開車門的一刹那,身後突然傳來了薩克斯的樂音。憑藉直覺,可以肯定站在我身後吹奏的不是那個男薩克斯手,因為這種聲音更優秀、更溫馨、更震撼…… 我緩緩地轉過身去。 阿強站在臺階上,吹的正是那首《回家》,他目光堅定地望著我,充滿著鼓勵。 於是,我再也無法控制剛剛偽裝起來的堅強,淚水又一次無情地衝垮了我心靈的防線……我左手捂著嘴巴,右手一拉車門,鑽進了的士。 七十五 當我緩緩推開自己曾經住過的臥室門時,發現裡面一切依然,即便是我用完的唇膏,也原位不動地在桌面上放著。 我一次次地被路佳的信件的內容給弄哭,然後根據她的提示我找到了陸健風的日記,日記的每一頁上又留下了我點點滴滴的淚痕。 我終於明白了路佳的一切,也明白了陸健風仍然深深地愛著我。 2006年4月27日上午,我坐上了飛往上海的航班。之前的一天,也就是26號,我做了三件事情:一是通過電話向爸爸媽媽宣佈,我要解除和陽陽的婚約。二是放棄了將戶口遷往上海的打算。三是我再次去了曾經和陸健風一起住過的房子,給陸健風寫下了留言。 阿強說得對,不管陸健風去了哪裡,哪怕是天涯海角,只要他買下這套房子,就一定會有回來的一天。 我在陸健風的床頭地面上撿起一張紙片,上面寫著這樣一段話: 一直以為將近兩年的時間足以能夠讓我忘記過去,卻不曾想,即便是我內急的時候,也無法鼓起勇氣再次進入曾經相擁出入的商場,仿佛幻覺,她仍如一只溫順的小狗,靜候在衛生間門口,等待我出來…… 我掏出筆,在這段話的下面寫下了另外一段話: 一年多來,我始終不能改掉這種習慣,依然會在半夜裡醒來,把手伸向床頭,以為那裡仍然有杯他早已為我沖好的茶水,可是,什麼也沒有…… 機窗外的陽光很不錯,刺射著厚厚的白雲。我感覺得到飛機飛行的姿態很快樂,就像我充滿著無限希望的心情。 讓我的愛像陽光一樣緊緊包圍著你,同時又給予你光輝燦爛的自由。這是陸健風以前給我說過的一句話。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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