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長(41)_嶽東西

四十一

　　「那你怎麼不早說，讓我等你這半天，沒心沒肺！」玉萍哢嚓把電話扣了。

　　興華放下電話，沖月琴笑一下，「餓了吧，出去吃點東西吧。」說著站起來。

　　月琴還是不聲不響地靠桌邊站著，低垂著臉，額前一縷髮絲散落下來斜斜地覆蓋住她的額頭和眼角。她鮮潤的嘴唇微微抿動著，秀挺的鼻樑透出清雅和倔強。煙灰色短袖T恤，平展性感的肩膀，衣衫裡面豐實的乳房輪廓清晰可見。

　　還是那個琴子，聰明，活潑，好強，有主見，愛使小性子。她是一匹小母馬，矯健，不馴，調皮的眼睛裡又時常流露出多情和單純。她是那種讓愛上她的男人付出很多的女孩子，她會讓男人愛得心痛愛得疲憊又愛得無怨無悔，她會讓愛上她的男人一輩子都不會忘掉。

　　他不由得靠近她，抬手輕輕捋一下她額前的髮絲。她仰起臉，眼角不知什麼時候濕潤了。他兩手輕輕揉捏著她骨感而又柔軟的肩膀。她閉上雙眼，身體不由自主地晃動一下。他一隻胳膊從身後攬住她，她緩緩地傾倒在他的懷裡。

　　一股氣息讓他沉醉，那是發酵的麵團的香氣。十幾年前她撲到他懷裡，他聞到的是一股剛剛拔節抽穗的麥苗的氣息，青翠，甜澀。啊，麥穗金黃，麥子熟了，麵團鼓脹柔軟，面香誘人。

　　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托起那對近在咫尺的雙乳輕輕揉摩著，他細細體味著，好像以此來證明它的真實性。

　　她挺起胸，把雙乳往前送著，閉上眼睛輕輕呻吟，身子像柔軟的麵團一樣附著在他身上。

　　他輕輕掀開她的衣衫，挪開乳罩，俯身把臉埋在乳溝裡。他沉醉在那裡，沉醉在沁人心脾的發麵香裡……

　　教育局小禮堂，局機關全體幹部職工大會正在舉行，市直屬各學校主要負責人也參加會議。

　　人事科長馮月琴詳細總結通報了剛剛結束的大學生招聘工作，對招聘程式做了詳細說明，對招聘結果作了公開。接著又把正在進行的人事調動工作進展情況做了通報，對局辦公會通過的工作方案和實施細則做了公開和說明。

　　她又宣佈：如果招聘工作和人事調動工作中有不合理不公正的現象，請廣大職工提出意見和建議；如果出現徇私舞弊、權錢交易等行為，請廣大職工舉報揭發。

　　接下來李興華二話沒說，拿出一個精緻的首飾盒，朝著台下打開。「大家看一看，這是什麼？」

　　台下是一雙雙好奇和驚愕的眼睛，接著就騷動起來，議論紛紛；坐在後面的有的站起來伸著脖子看，有的乾脆跑到前面一睹為快。

　　坐在臺上的馬副市長和其他教育局領導也都吃驚地看著李興華，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沒錯兒，它是一枚鑽戒，而且價值不菲。」李興華把首飾盒輕輕放到桌上，從容不迫地說，「知道我是從哪裡拿出來的嗎？是從我家裡！」

　　台下又一陣喧嚷，但很快就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盯著臺上，全場靜得能聽見心跳的聲音。

　　李興華又拿起首飾盒看一下，「但這不是我買的，也不是我愛人買的。它是怎麼來的呢？肯定是有人送到我家的。是誰送到我家的呢？是怎麼送來的？他為什麼要給我送一枚昂貴的鑽戒，目的是什麼呢？」

　　台下沒有一絲聲響，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地望著他。

　　「可惜這些我也統統不知道，所以我就把它帶到這兒來了。」

　　所有人這時才稍稍鬆口氣，台下有嘁嘁喳喳的議論聲。

　　李興華接著說：「但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送鑽戒給我，肯定因為我是教育局長，而且送了絕對不是白送，肯定是想讓我辦事兒。」

　　有人輕聲笑了，個別人在角落裡鼓起掌。

　　「我不知道送我鑽戒的這個人是不是在場，」李興華高聲說，「在場的話，你能不能站出來把你的東西認領回去啊？」

　　全場一時鴉雀無聲，接著就響起嘩嘩的掌聲，有人還在台下大聲叫好。

　　「站出來嘛，」李興華掃視全場，大聲說，「你如果站出來，我們大家不但不鄙視你，反而欽佩你敢作敢當的勇氣，會為你鼓掌叫好。」

　　台下又是一陣掌聲。

　　停頓一下，李興華說：「看來這有點兒為難人家了，這畢竟不是上臺領獎嘛。」接著他高聲宣佈：「我看這樣吧，散會後，兩天之內，希望這枚鑽戒的主人跟我或者跟辦公室人員聯繫，把它領回去。如果期限內沒有人認領，我會委託辦公室把這枚鑽戒變賣，所得錢款充公！」

　　晚上，玉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聽見門響就不自覺地站起來，迎向門口。

　　興華一臉疲憊地開門進來，沖玉萍笑一下。

　　「今天怎麼樣？」玉萍關好門，關切地問。

　　興華點頭笑笑，一下坐進沙發裡，把四肢攤開。

　　玉萍拿水杯泡上茶放到他跟前，然後坐到他身旁，不放心地望著他。「明知道是代權送的就單獨跟他打交道唄，這樣在會上張揚出來天底下都知道了，對你好嗎？」

　　興華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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