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長(29)_嶽東西

二十九

　　「隨便吃點兒吧，以後夢夢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省得單獨做。」興華擦把臉鑽進廚房。

　　玉萍跟進來，「要不燉個土豆吧，切上點兒肉片兒，你不是愛吃嘛。」

　　哪怕是頓頓吃土豆，興華也是來者不拒。

　　兩人在廚房忙活的時候，夢夢放學回家，玉萍把飯菜盛上讓她先吃。

　　土豆在鍋裡燉著，發出好聽的聲響，散發出好聞的香氣，連客廳裡都充滿了快燉熟的肉香和土豆香。

　　夢夢幾分鐘就吃完，鑽進臥室。玉萍到餐桌前檢查一下她吃的情況，又悄悄走近臥室聽一會兒，回來對興華說：「這些日子我看她學習不怎麼安心，打算轉學的事兒她也知道了。」

　　興華翻兩下鍋裡的土豆和肉，咣當一下蓋上蓋子，「熟了，盛出來吃吧！」自己擦擦手坐到餐桌前等著。

　　玉萍盛好土豆端過來，拿來饅頭，又用小碟盛來辣椒醬和八寶豆豉，坐下來正要一塊兒吃，興華忽然爆發出一句話：「以後不要再提夢夢轉學了，那事兒根本不可能！」

　　玉萍愣住了，她本來還想借用這良好的氣氛說說這個事情呢，他竟然一下子把話說死了，一點餘地沒有。她當然不能接受他的態度，又把拿在手裡的筷子放下：「孩子轉學是正常的事情，又不違法又不違紀，為什麼提都不能提？」

　　「跟你說了，就是因為我是教育局長，你懂了嗎！」

　　「我不懂！教育局長怎麼啦，教育局長的孩子就該倒楣嗎！」

　　「什麼叫倒楣啊，實驗中學幾千學生都倒楣嗎？人家能在那裡上咱們的孩子為什麼就不能？」

　　「他們的事兒我不管，反正我的孩子不能再待在那兒。我跟一中教導主任說好了，下週一就讓夢夢過去上課。」

　　「這事兒你說了不算，不經我允許誰也別想動一下夢夢！」興華拍一下餐桌。

　　玉萍噌一下站起來，用手指著他：「李興華，這是在家裡，不是在你的辦公室，這個家至少有一半是我的，你憑什麼這麼說！夢夢是我的女兒，她的事情我說了算！」

　　十二

　　中午下班時間過了，拖了十分鐘，又拖了五分鐘。

　　李興華在猶豫有沒有必要回家吃飯，回家的話該怎樣面對玉萍，如果她再糾纏起夢夢轉學的事情該怎樣對付。

　　他沒打電話說不回去吃飯，到現在玉萍也沒打電話問他。

　　走廊裡響起腳步聲，一聽就是馮月琴，這個時間也應該是她。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朝辦公室走過來了。她知道他沒回家？

　　她門都沒敲，直接推開門，瞄一眼他，然後進來。

　　「局長還有公務嗎？」她抱起胳膊，懶懶地走過來。

　　「沒什麼事兒，只是想安靜會兒。」興華說。

　　「那我過來打攪你了吧？」

　　「沒有，我也沒那麼說啊。」興華抬頭沖她一笑，「你怎麼不回去吃飯？」

　　「我正想問你呢。」月琴轉身倚在辦公桌上，「如果今天家裡沒人做飯的話，我請你吃餐館？」

　　「算了吧，這兩天胃口不太好。」

　　「胃口總跟心情有關啊，這個我可是有切身體會。工作上壓力不必太大，反正不光你一個人幹，我就愛這麼想。」

　　「工作上的壓力我是不怕，我這人你瞭解。只是家裡的煩惱，常常讓我擺脫不開。」興華搖搖頭，「看來我確實不善於處理這些事情，不善於處理工作和家庭的矛盾。」

　　月琴呵呵笑了，抱在胸前的胳膊正好托住豐滿的雙乳，「我好像第一次聽你這麼說自己，你從沒懷疑過自己的能力。」她轉臉望著他，「那你看我呢，我善於處理家庭和工作的關係嗎？」

　　「女人嘛，當然會更辛苦些。」

　　「矛盾的一方不存在的時候，還會產生矛盾嗎？」月琴一條腿往前伸一下，身子緊靠在桌沿上，「我沒有家庭，所以我不會有那些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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