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長(25)_嶽東西

二十五

　　興華向前走兩步：「我還當什麼事兒，大喊大叫的。我們是開你抽屜了，我跟你媽的結婚證找不著了，到處找，見你抽屜沒鎖就拉開看了看，誰也沒在意你的日記本。找急了哪裡不翻翻啊，老鼠洞我都想掏掏呢！」

　　興華預想到他這話的最佳效果是女兒信以為真並且撲哧一下笑出來，這樣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這還會是個平平靜靜的週末。

　　「撒謊你，你撒謊！日記本裡的書簽都動了，你們不翻看日記書簽怎麼會動？」

　　興華無言以對，轉身朝臥室看看，玉萍正開門從裡面出來，她坦坦然然地說：「不用跟她繞彎子，有什麼說什麼。」又對夢夢說：「明說吧，日記我看了。虧我看了，要不我和你爸還都蒙在鼓裡呢！」

　　「憑什麼看我日記，你說過不偷看我日記的！」夢夢委屈得掉下眼淚。

　　玉萍平靜一下，走過去坐到沙發上。「夢夢，你怎麼這麼說呢。我憑什麼看你日記，憑著你是我的女兒，我是你的媽媽。這十八年，我和你爸就是這樣看著你長大的，要不你能是現在這樣子嗎？」

　　「你是我媽媽怎麼啦，那你也得尊重我呀，你們也太野蠻太不文明了吧。」

　　興華一怔，沒想到女兒說出這麼嚴重的詞，心裡又增加一分罪惡感。他怕母女倆爭吵下去，就趕緊上前救場。「這樣吧，夢夢，我們也都是為你好，雖然做法可能不太妥當，你就多理解吧，啊？我跟你媽呢，愛孩子也要遵守法律，以後要增強法律意識，啊？就這樣，趕快洗漱，大早晨該幹什麼幹什麼，早餐後我帶你出去遛遛，啊？」

　　他打算這樣暫且緩和一下，今天他帶夢夢出去逛逛公園，換一下環境問題可能就比較容易解決了。

　　可是玉萍不理解他的苦衷，一指沙發說：「興華你過來坐下，問題早晚得解決，晚解決不如早解決，長痛不如短痛。」

　　興華知道這時候不好跟她擰著，只好到沙發上坐下。

　　玉萍轉臉對女兒說：「夢夢，就算我跟你爸看你日記不對，可是有個問題我們不能回避，必須跟你談談。」

　　「什麼是就算不對呀，本來就不對嘛！」夢夢打斷媽媽。

　　「夢夢，先聽你媽媽說嘛。」興華說。

　　玉萍又說：「夢夢，你實話實說，那個方詠是誰，你跟他到底是不是一般的同學關係？」

　　夢夢緊閉的嘴唇翕動著，胸脯急劇地起伏：「我已經說過了不信拉倒，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玉萍克制一下，說：「夢夢，不是媽不相信你，是你太不讓媽省心了。成天想著那些事情還怎麼專心學習啊，同學不是有的是嗎，以後不要跟那個方什麼來往，聽見沒有？」

　　「那是我自己的事兒，不用你管！」夢夢站起來扭身進了臥室，摔上門。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聽聽！」玉萍站起來朝臥室喊，氣得眼淚就要往下掉。

　　興華趕緊把她按到沙發上，連連使著眼色：「慢慢來慢慢來，做學生思想工作著急怎麼行？唉，你們娘倆兒這脾氣——算了，這事兒還是交給我吧。」

　　玉萍喘著氣說：「不行，得轉學，這還了得，我現在就給她轉學！」

　　興華湊過來貼住她耳朵說：「我這就去做早餐，吃過後我跟她出去談談，你在家好好休息啊！」

　　做好早餐，夢夢不出來吃。玉萍又要急，興華朝她擺擺手意思是不要管，顯得胸有成竹。玉萍猜不透他有什麼高招，但還是相信他，就不再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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