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長(13)_嶽東西

十三

　　月琴冷冷一笑：「李局長還算坦誠。您這麼善於發現人才這麼愛惜人才，本來是件好事兒，可是有些人不買你的賬。有人說你暗箱操作把自己的親戚從下面區級中學一下調到市里的實驗中學；還有人說，那位女老師跟你有什麼關係，她很漂亮。」

　　李興華腦袋嗡地一下，酒力一下沖到頭頂：「真是混帳！」

　　「先不要罵。當局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應該知道做事兒不按規矩出牌會有什麼後果。俗話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既然能當這局長，就不在乎這樣的謠言，就能頂住這樣的壓力！」李興華蹾一下酒杯。

　　「你可以這麼說，你也完全可以做到，因為你是局長。可是你還有一點兒疏忽，申雪的事情我一點兒都不知道，你連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下，你沒把我這個人事科長放在眼裡。」

　　「哦，這個算是我失誤，在這兒我就算正式通知你了。」興華解釋說，「其實那不過算是臨時借用，正式調動手續當然要經過你這兒了。我一個教育局長，而且直接主管人事，這點事兒還能決定吧。當然以後要健全公開公正平等的人才競爭機制，讓真正優秀的教師浮出水面，這也是這次全市人事工作會議的要求嘛。」

　　「好了好了，別把事兒扯大了。畢竟你是局長啊，眼裡有我沒我沒關係。來，喝酒，謝謝李局長，祝你豔福高照，步步高升！」

　　李興華端杯子正要喝，又停下來，「什麼叫豔福高照啊，不明白。」

　　月琴一邊伸筷子夾菜，一邊說：「儘快找個機會把申雪老師的人事關係辦了吧，我也要看看她到底有多漂亮。」說完拿眼睛瞟著他。

　　李興華故作生氣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真無聊！」

　　六

　　週五晚上，夢夢在書桌前坐不到一個小時就不聲不響地想往外溜。玉萍一直在密切關注著，當夢夢剛要打開防盜門的時候，她就猛然從洗手間奔出來：「夢夢，幹什麼去啊你！」

　　夢夢剛握住門把手的手觸電一樣哆嗦一下，隨即又冷靜地回轉身，「媽，你怎麼啦？」

　　玉萍感覺有些失態，又給自己的情緒來了個急刹車，顯得有些皮笑肉不笑，「夢夢，你又要出去呀？」

　　「我到書店轉轉，買本教輔。」夢夢轉身大大方方地打開門出去。

　　玉萍奔到門口抓一下門把手，又回身在客廳轉一圈，接著奔向臥室拿件外套出來，到門口突然又停下來，她在想盯女兒梢的做法是不是合適。

　　這時候樓梯上有腳步聲，她屏住氣，不一會兒門就有節奏地響三下。她猛地打開門，門外的人一臉驚異地後退兩步。

　　是實驗中學的兩位老師，一位是夢夢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邵老師，一位是年級主任張老師。

　　玉萍一肚子火正沒地方發，但她還是忍住，把兩位老師讓到客廳沙發上。

　　「過來彙報一下李夢的學習情況。」張老師謙恭地笑笑。

　　這句話就像導火索，一下子把玉萍的火點著了。「你們實驗中學怎麼回事兒，打算亂到什麼時候啊？聽聽社會上怎麼說你們吧，我都感到臉紅！」

　　兩位老師的臉馬上紅了：「現在是過渡階段，這種狀況不會持續多長時間的。」張老師吞吞吐吐地說。

　　「過渡階段，你們把學生都『過渡』了。」玉萍還是毫不客氣，「我這可不是光為了我自己的孩子，我是在替所有家長說話，做父母的哪有不為孩子操心的啊？現在夢夢幹些什麼我都不知道了，月考也取消了，作業不用一個小時就沒了，一眼看不見就不知溜到哪玩兒去了。這樣孩子不就毀了嗎，還考什麼大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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