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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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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定之後,林鞍的第一句話就是:"吳部長多次提到你,說你在剪紙方面很有造詣。"翠煙連說"哪裡哪裡",林市長又問到她工作方面的事情,翠煙當然盡挑好的說了。這樣簡單地聊了一些,翠煙也沒提什麼要求,林鞍就主動表示會為她考慮工作上的事情,看樣子一定是吳幀事先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了。 翠煙從林鞍辦公室出來之後立刻給吳幀發了一個短信:我剛剛去拜訪了林市長。她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是想來想去,又不好再說什麼,就在後面加了一句:謝謝吳部長。吳幀接到短信之後簡單地回了一個"好"。 要調動一個幹部並不是某一個人說了就能夠算數的,雖然林市長分管教育單位,也明確地答應了要給翠煙換一個環境,但是,有些要走的程式還是免不了的,所以,從翠煙去拜訪林鞍到她休完病假的半個月內,並沒有接到調令。 翠煙天天不去上班,最著急的人是陳嵐,當初教唆翠煙分清主次別太在意小學教師這份職業的是他,現在惟恐翠煙弄丟了這份職業的也是他,所以說,男人也並不一定就比女人更理智更沉得住氣。 "好了,你假也休完了,氣也應該消得差不多了,今天開始好好去上班吧。"陳嵐大清早地一起床就催翠煙。 翠煙看著陳嵐不作聲,自從那天他在大街上當著路人的面把紅薯拍到她臉上之後,她就有了一定的心理障礙,這種心理障礙表現為:跟他對話時懷著很強的戒備心理,好像隨時有可能會被他傷害;跟他相處時不喜歡靠得太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小於一尺,就覺得渾身上下不自在;晚上睡覺時中間要隔開一拳的距離,並且穿上厚厚的睡衣,如果不小心身體碰到一起,特別是裸露在外的皮膚貼在一起,會有一種強烈的反感,好像碰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翠煙知道,這一切的根源來自於她內心的一種失衡,她對婚姻對愛情所抱有的希望遭受了打擊,一時還看不開想不通,她不知道這種狀況何時能夠好轉。 "聽到沒有?快點起來,不然又要遲到了。"陳嵐一邊說著,一邊來掀她的被子。 被子一掀開,翠煙的身體陡然暴露在微冷的空氣中,她一激靈,下意識地雙手捂在胸前,好像怕冷,又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了什麼一樣,可是,屋子裡只有陳嵐,都做了兩、三年的夫妻了,有什麼不能看的呢?翠煙覺得自己這個舉動真是古怪。 陳嵐顯然也感到了異樣,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他把手裡的被子重重一摔,全部扔在地上。翠煙慌忙彎腰撿起來圍在胸前。她這個動作大大刺激了丈夫,陳嵐走過來一把扯掉被子,扔得遠遠的。沒有了被子的保護,翠煙覺得自己像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縮在床頭瑟瑟發抖。這下丈夫徹底被激怒了,他撲過去把她的身體掰開,呈大字型撂在床上:"誰欺負你了?裝得這麼可憐兮兮給誰看?"翠煙恐懼地睜大了眼睛,她不知這恐懼從何而來。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裸呈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會有一種被侵犯的感覺?她奮力掙扎著,她想穿上衣服,蓋上被子,雖然氣溫那麼高,她想找出壓在箱底最厚的那件棉襖來穿。 正拉扯著,翠煙的電話響了,陳嵐還是按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無力地鬆開。 翠煙迅速在衣櫥裡拿了一件大衣披上,接起電話:"喂,你好,請問哪位?" "是柳翠煙嗎?我是組織部。" "啊……"翠煙的心一陣狂跳,不知道接下去說什麼好。 "你現在有空嗎?方便的話過來一下。" 對方雖然沒有明說,但翠煙估計應該是調令下來了要她去取。 "有空有空,馬上過來。"她急切地說。 "那好。再見。"對方掛了。 "再見。"翠煙對著已經掛斷的電話說。 她覺得眼角有些酸澀,重重地吸了一口氣,輕輕地似笑似哭地"呵"了一聲。 3 一切終於塵埃落定了,柳翠煙走在通往文化館的路上,感覺陽光和空氣都是那麼地新鮮。這是她第一天正式到這裡上班,雖然以前來找周劍的時候在這條路上走過多次,可是今天還是有一種全新的體驗,仿佛以前從沒來過,比方說路邊的那些小超市和理髮店她就從來沒有注意過,而馬路兩邊排列整齊的梧桐樹更是從來不曾留心,仿佛它們是為了迎接她的到來而在一夜之間生長起來的似的,正是梧桐花開的季節,翠煙慢慢走在樹蔭下,舉目望去,滿眼盡是清新繁盛的花朵。 算起來文化館總共有十二名成員,平時能夠堅持按時上下班的卻只有兩、三個,翠煙到辦公室除周劍之外只見到了一位副館長和一位會計。副館長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姓付,中等身材,中等姿色,長著一張機關算盡的臉,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會計是個四十多歲的矮胖子,姓李,面相憨厚,一副老好人的樣子。 周劍跟翠煙略作了一下介紹,帶她到辦公室安排了辦公桌。辦公桌雖然不少,卻都是空空蕩蕩的蒙了厚厚的灰塵。周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無奈地訴苦:"這幫人,真本事沒多少,倒是一個個真把自己當藝術家看待了,學足了那些個怪癖,平時沒事我也不太叫他們來,有事時能電話聯繫的就電話聯繫,除非電話裡說不清楚的,不得已把他們叫到辦公室,反正我是佈置完了事情就巴不得他們快些走開去,一個個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有礙觀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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