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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沒有人可以讓你離開我。」冰冷的氣息吞吐著,「沒有人。」

  慕容悠顫了一下,張開雙眼,沒有光澤的瞳眸對上他,只是一瞬間,她又再次閉上。

  安德魯也不再說什麼,逕自抱著她,走入主屋。

  大廳裡,燈火輝煌,雕花的壁爐裡正燃燒著木塊,發出『劈啪!劈啪!』地響聲,他將她放在輪椅上,然後細心的將羊毛毯蓋在她的膝蓋上,然後推至壁爐前。

  火光照亮了她美麗的臉龐,映出幾許血色,她的神情卻依然木然,木然地連燃燒的火都好像失去了該有的熱度。

  安德魯讓侍者送上紅茶和甜甜圈,然後將可移動的小餐桌推到她身前,明知道她不會吃,他依然每天下午都會準備下午茶,接著會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度過一下午的時間。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安心,只要她還身邊,他就滿足了。

  「BOSS!」愛德從廳外走了進來,他似乎有話想說,但在看到慕容悠時便不再說下去。

  「什麼事?」安德魯像是在跟空氣說話,一點感情都沒有。

  愛德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有消息了。」

  安德魯灰色的眸子閃過一道亮光,站起身,走出廳外,愛德也隨之跟上。

  來到書房,安德魯才示意愛德把話繼續說下去。

  「根據調查,他還沒有回紐約,應該還在羅瓦米涅。」

  「他果然沒有回去。」安德魯雙目微眯,一抹殘色在他臉上悄然升起。

  以為他是不高興,愛德不免有些心慌,「我已經加派人手去查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他的消息了。」說來,也怪那夥人太狡猾,每每快摸到他們的褲腳了,最後卻又被溜了,讓他都無法安然交差。

  「歐陽決不愧是反追蹤專家。」他哼笑道,看來即便是他的暗部,也沒法輕而易舉的找到他們藏身之所,WFP果然是人才濟濟。

  他倒不在意這個,他在意的是狄克下一步行動,「不用查了,就算你查不到,他們遲早會自動出現。」只要她還在他身邊,狄克就不會放棄。

  「屬下無能。」愛德汗顏道。

  「你只要加派負責守衛的人手就行了,我不想在發生上次那種事。」他灰色的眸子迸射出一道寒光,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暴戾起來。

  愛德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顫道,「是!」

  「你下去吧。」

  愛德不禁松了一口氣,然後迅速離開書房。

  獨自坐在書房裡的安德魯,手指敲打著桌面,凝重的臉上那抹殘色也愈發的深沉。

  他嘴角上揚,黑暗的空間裡響起他低沉的笑聲,那是一種極度壓迫神經的笑聲,駭人無比。

  「狄克,來吧,別讓我等太久了。」

  這是一座羅瓦米涅的聖誕老人度假村,人很多,每年都會有上百萬的旅客來此修養生息,即使不是耶誕節,慕名而來的旅客也大有人在。

  紅頂綠牆的度假屋看上去有些像童話當中小矮人住的屋子,它們圍繞湖泊呈階梯錯落而立,最熱鬧的繁華區域當屬馴鹿區,這裡大多是複合式的度假屋,而且有媲美超五星級的服務。

  所以即使不是旺季,這裡的房子也已經被一訂而空了。

  要問一片樹葉藏在哪裡在不易被發現,答案自然是樹葉堆中,同理可證,人亦是如此,躲在人多的地方,才不容易被人發現,這就是所謂的越危險的地方,既是越安全的地方。

  因此,狄克一行人才會選擇這裡停留,混入熱鬧的人群中,只要少許適當的掩飾,放眼整個羅瓦涅米,沒有地方可以比這裡更安全了。

  此時,已經是日落西山,沒有太陽的照射,冷空氣就像刺骨的利刃,紮得人生疼,馴鹿區中心一座三層樓高的木屋別墅和其他度假屋一樣,都已是燈火通明,屋頂上的煙囪也早已煙波嫋嫋。

  屋內,紅底白色雪花花紋的牆紙,典雅的綠色茸毛地毯,還有紅磚櫸木的壁爐,加上暖意如潮的爐火,在這日照極端又寒冷的世界裡,圍著壁爐談笑風生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但圍坐在壁爐前品茗紅茶的三人,卻是表情凝重,把這愜意的氛圍給毀的一絲不剩。

  正當這三人都沉默不語時,棕褐色的彗木大門被打開,阿洛拉揉捏著鼻樑骨,踱步走進客廳,看上去極為疲憊。

  坐在左側織布沙發上的娜娜,眼明手快的給她倒了一杯檸檬紅茶,遞了過去,「辛苦你了。」這一個月,她是最累的。

  阿洛拉輕啜了一口紅茶,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睡上一覺,不過眼前的情勢卻不容她有片刻的放鬆。

  「我不止一次懷疑他不是人類。」她示意娜娜在沙發上挪個空位給她,然後頹然的跌坐在沙發上。

  三人搖頭苦笑,因為不僅是她,他們三個人也一樣持有這種想法,回想這一個月所發生的,那絕不是一個虛弱的只剩半條人命的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眾所周知,一旦染上毒癮,不是說戒就能戒的,更何況狄克的賭癮相當深,照理說沒有一年半載想要徹底擺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更不要說,在戒毒的過程中,那好似有千萬根針在刺,又好似無數的小蟲在咬的痛苦了。但就在在這短短一個月裡,狄克竟然熬過去了,光想到他戒毒的過程,他們就心有餘悸。

  剛開始的時候,他只是讓他們把他綁起來,讓他一個人在房間裡硬撐,每每那撕心裂肺的吼聲都幾乎能將房頂掀開,每次,他都弄得全身都是傷,為了抵擋毒癮的發作,他用腦袋去撞牆,他用指甲把牆紙抓的粉碎,弄得鮮血淋漓,甚至為了隱忍,而咬斷木質的床欄,但顯然這種方法並不很湊效,他每熬過去一回,就弄得遍體鱗傷,跟在後面包紮都來不及,他似乎也明白,一味如此,只會適得其反,接著就是潑冰水,不停的潑,一個小時下來,他凍得嘴唇發紫,全身都成了冰棍。

  然而,這種方法一開始還有效果,但後來卻開始降低了,他們不止一次勸他回紐約,因為那裡有最好的戒毒所,有最完備的藥物。但他堅決不肯,因為他知道一旦去了戒毒所,那麼沒有一年半載,他是出不來的,他需要的是在一個月的時間裡將毒戒掉,為此,他是拼了命了。

  最後,他選擇了最為殘酷的方法,羅瓦米涅冬天的氣溫在零下四十度,要在雪堆裡埋上兩個小時,那就等於是自殺,但他卻偏偏那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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