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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為什麼不問我葡萄園到底出了什麼事?就那麼漠不關心嗎?」他很瞭解丁美滿,對於這個讓她投入了所有積蓄的葡萄園,她向來很緊張。近來她的態度卻散漫至極,那只有一種可能,她心裡有著更牽掛的事。

  「關心啊,可是不是有你在嗎?你處理就好啦,難不成你還會跟人合夥把我賣了啊。」她伸了個懶腰,窩著籐椅裡,迎面而來的刺眼霞光讓她微眯起眼瞳。

  這答案倒是和淩嘉康的猜想相去甚遠,看慣了女人刻意為之的獻媚討好,反倒是她這種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信任和依賴,不偏不倚踩中了他的喜好。淩嘉康淺笑伸手,手間輕劃了幾下她的鼻尖,就像在逗弄自家貓兒,舉止間皆透著不加遮掩的疼寵,「之前不是還一直抱怨我騙你投資嗎?」

  「哎!」她煞有其事地歎了聲,「我那麼冰雪聰明怎麼會不懂你的用意呢?你是怕我離婚之後會一蹶不振,所以特意找點事給我打發吧。」

  「……」還真是高估了他的情操。

  「所以我也就是隨便抱怨一下啦,仔細想想這葡萄園真不錯,跟世外桃源似的。你想想,黃昏的時候坐在這邊看風景、品自家葡萄釀出來的酒、聞空氣裡的酒香,多妙啊。」

  淩嘉康嘴角暗抽,她真的確定不是在諷刺他?

  回想當初,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多妙,以為只要她把錢都掏光了,短時間內又收不回,就會放縱自己依賴他,也會讓彼此的牽絆更深,從此密不可分,順理成章就可以這樣到老。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他不惜連哄帶騙,拉著猶豫不決的她猛秀口才。

  ——你想想,雖然至少得十年之後才會有收益,但十年很快的,轉眼就到了。到時候在那麼美的夕陽下,品自己釀出來的酒,聞著空氣裡的酒香,這是一種多麼愜意的生活啊。

  沒錯,那時候他就是這樣說的,和剛才美滿的那番話如出一轍。事過境遷,由她轉述出來,他才意識到這番話有多雷,恨不得把當時自己的舌頭給割了。

  「你難道不覺得,我就是為了讓你沒錢自主無法獨立,才可以不得不依附著我生活嗎?」他不想做聖人,聖人在情場上通常都是輸家,所以淩嘉康完全不想再掩飾他的齷齪目的。

  「啊?」顯然,轉彎抹角遮遮掩掩慣了,他突然坦誠,導致美滿一頭霧水。

  「你那副癡呆的樣子算什麼意思?聽不懂嗎?我就是看上你了,想搞到你,所以無所不用其極。你接受最好,皆大歡喜;如果拒不接受,那麻煩請把我的付出還清。」

  「還還還還……」還什麼啊?!一陣吱唔,她總算找回了鎮定,「怎麼還哇?」

  「很簡單啊,我陪了你一年,你也還我一年;我為了你對任何女人都沒興趣了,你怎麼著也得為了我跟任何男人保持距離吧;我還供你吃供你住講笑話逗你開心,你要是沒錢就考慮以身相抵。哦,我允許你分期付款。」

  怎麼會有那麼計較的男人?還分期付款?他是個經紀人啊,不是金融家啊!

  天上不會掉餡餅,要是真掉了,又剛巧被砸到了一不小心吞了,那麻煩那你拿一輩子來賠吧……媽的,這到底算什麼蠻不講理地強盜論調啊。丁美滿瞠目結舌,沒有良好的口才同他爭辯,但總能申訴吧,「那那那那那要是我不還呢?」

  「我很小心眼,我會報復。」他笑裡藏刀地剝奪了她的申訴權利。

  「呃,就像那次突然調走我主持人一樣嗎?」

  她小心翼翼的話音剛落,淩嘉康就猛地將她拉起身的,轉身進屋。

  美滿茫然地看著他,翻箱倒櫃,一陣忙碌,一摞紙被甩到了她面前,附送而來的還有一句仿佛帶有許久隱忍的話,「我不喜歡被冤枉。」

  冤枉……

  真正是場荒唐可笑的冤枉。

  一張張傳真記錄印入眼簾,隨之,美滿的嘴角也越抿越緊。

  所有矛頭、所有真相,都指向了那段迷惘期裡她挖心掏肺相信過的賈天夏。她以為被淩嘉康擺了一道,慶倖身邊還有個男人願意為她擋風遮雨,沒曾想到頭來一切竟然都只是那個男人自導自演的。

  她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以為前夫對自己余情未了、以為他們的離婚只是一時衝動,事實證明,他就像早就設好了局請君入甕。

  「如果至今你還是堅持要從一而終,那我認了。」

  「放屁!就算是要從一而終我也不會找他!」她甩開那些傳真記錄,假裝心情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不過是段過往感情,她拒不承認情緒仍舊還會被賈天夏牽引著。

  「哦,是嗎?忘記他了?」即便看懂了她只是固執罷了,淩嘉康選擇相信。

  「忘記了!」某只死鴨子還在嘴硬。

  淩嘉康適時打住,覺得沒必要再問下去,逼出來的話註定不會是他愛聽的,所以他寧願相信她違心的謊言,「那很好,我們試著開始吧。」

  「……開始什麼?」意識到氣氛話題再次往不太對勁的方向發展,美滿天真以為只要裝傻就能應付一切。

  他咧出一絲涼笑,微凝著瞳目不轉睛地打量她。著實記不清自己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在這個女人身上,也許人都有那麼點劣根性,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期待。他可以一再屈尊降貴,在她最狼狽的時候扮演小丑的角色哄她開心,但不代表他的耐心就永遠耗不盡,「少裝傻。不是說忘記了嗎?那我們為什麼不開始試著約會、戀愛,我也沒說非娶你不可,只是嘗試一下而已。你是怕太愛我,還是說……根本就忘不掉他……」

  「放屁!誰說我忘不掉,我、我我……我考慮看看……」這話怎麼聽都像是一個套,丁美滿還是為了憋足那一口氣,死命地往裡跳。

  聞言,淩嘉康毫不掩飾得逞地笑,雖然只是「考慮」,至少也算是一種進展。他當初就不該堅持要做個君子,非要顧念著面子,不願做別人的替代品,抵死都要耗到她把賈天夏這個人徹底抹掉才願意開始。事實證明,丁美滿壓根就不吃循規蹈矩這一套,就該跟她來陰的。

  比如這種時候就應該趁勝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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