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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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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晞點點頭,「那好吧……」 阮劭南扶著她躺好,她把臉貼在他的手心裡,幸福地說:「劭南,等我好了,我就能想起我們以前快樂的日子,我就能做個好妻子了,是不是?」 他悲憫地摸著她的頭髮,「是的,你能。」 「真希望那一天快點來……」她含糊著說完這一句,就沉沉地睡了。 「我也希望……」他吻在她唇上,呢喃著說,「我希望那一天永遠都不要來,永遠……」 接下來一連幾天,未晞吃的藥越來越多,清醒的時候卻越來越少。飯也不想吃,每天把自己關在窗簾緊閉的臥室裡,睡得人事不知。 管家都發現她有些不對勁,對阮劭南說:「阮先生,夫人最近總說她肚子疼,您看,是不是請個大夫來瞧瞧?」 正在整理資料的人手一停,抬起頭問:「她說哪裡疼了嗎?」 「她說右邊肋骨下面疼,我覺得,可能是肝臟。這女怕傷肝,男怕傷腎,拖久了,可是要命的病。」 阮劭南把資料放在一邊,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管家退了出去,阮劭南將資料鎖進抽屜裡,心裡就像壓著一片沉重烏雲,只覺得透不過氣來。 他離開書房,走進臥室,可是臥室裡沒人。 「夫人呢?」 「在花房裡畫畫。」 或許是天性使然,未晞自從病好後,就像個新生的嬰兒,除了一些基本的技能,把過去的事情都忘了,可是畫畫的興趣卻沒變。只是技法稚嫩,只能畫一些簡單的速寫,其他畫法都忘得乾乾淨淨。 於是,阮劭南就把玻璃花房裡的花都清了出去,給她改成了畫室。這裡陽光充足,四季如春,擺上一架CD機,放些輕音樂,倒是一個適合睡覺和發呆的好地方。 所以,阮劭南不在家的時候,未晞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這裡。畫畫,發呆,窩在軟榻的墊子上打盹,像一隻主人不在家的貓咪,自在又逍遙。 阮劭南走進花房,看到他的小妻子正趴在軟榻上睡覺,蓋著白色的毯子,穿著白色的睡衣,耳朵上戴著白色的耳套,像只白色的狐狸,又像一隻可愛的小白貓。 畫紙扔得滿地都是,有成張的,也有揉成團的。未晞失去記憶後,總是這樣亂扔東西,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阮劭南走過去,無意間看到了畫架上的畫,一幅簡單的風景速寫,空曠的廣場,飛起的白鴿,還有站在廣場上,隔著幾束斜陽遙遙相望的一對男女。 畫風簡單,卻非常的唯美浪漫,好像某個經過精心設置,從高處拉長的電影鏡頭。 他不覺笑了笑,心想這丫頭倒是天賦異稟,無論畫什麼都透著靈氣。又想起她過去每每作畫不眠不休的樣子,不禁又有些心酸。 他走過去靜靜地看著她的臉,這個女人身上每一個地方無不是他熱愛並且深愛的。他深深迷戀著她,時間越久,迷戀得越深,生活得越幸福,迷戀得越恐懼,已經到了撕心裂肺,無法自拔的地步。 他揭開毯子,隔著薄薄的睡衣撫摸著她美麗的身體。這副身體陪了他三年,整整三年,對他來說,它不僅只有性而已。它就像一泓清池,洗淨了他所有的骯髒和污穢,帶給他天使般的聖潔和純淨。 他曾經是多麼幸福的男人,他曾經擁有這個女人全部的身心,不需要謊言,不需要欺騙,不需要藥物和虛假的記憶。只需要放下執著,放下仇恨,他就可以得到完完整整的她。 她曾經苦苦等了他七年,七年的滔滔歲月,她一個人在這個荒涼的人世間如同一個虔誠的信徒,獨自堅守他們最初的那份純真和信念。 可是,所有踏實的幸福都被他輕易揮霍掉了,除了滿心的悔恨和戰戰兢兢、轉瞬即逝的快樂,曾經的美好都成了過往雲煙。 他應該還她一個公道的,不是嗎?他欠她的,休止是那一句「對不起」? 未晞揉了揉有些發癢的睫毛,慢慢睜開眼睛,睡眼惺松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疑惑地問:「劭南,你怎麼哭了?」 阮劭南揩掉眼淚笑了笑,「我哪有哭,是沙子鑽進眼睛裡了。」 「騙人!眼淚都滴到我臉上了,還說沒哭?」 「那是你的口水。」 「真的?」 「真的!」 「哦……」未晞點點頭,「原來口水是鹹的。」 阮劭南笑得不置可否,將人摟進懷裡問:「你最近決是肚子疼嗎?」 「嗯,在這邊。」未晞摸了摸自己的右肋下邊,「一碰就疼,還覺得頭暈噁心想吐,我是不是有寶寶了?」 阮劭南身子一僵,低頭看著她,「你怎麼知道自己有寶寶了?」 「電視上演的,女人有了寶寶,不是都會頭暈、噁心、肚子疼嗎?」 「是不是要查過才知道,明天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好不好?」 未晞摟著他的脖子搖頭,「我不想去醫院,那裡又陰森又恐怖。」 阮劭南耐心地哄著她,「可是不去醫院,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懷了寶寶呢?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那好吧,我聽你的。」 未晞把臉貼進丈夫的懷裡,低聲問:「劭南,我要是真有了寶寶,是不是就更像一個好妻子了?」 阮劭南看著她充滿期待的眼神,有些悲傷地說:「你本來就是個好妻子。」 「可我總是讓你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我只是……感到害怕。」 「你怕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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