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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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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們真的很像,同樣的強勢霸道,基本草菅人命。不同的是,他會內疚,會不忍,會認錯,會反省自己。儘管傷害造成之後,這些不過是亡羊補牢。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不一樣,或許是,他跟我說了一句『對不起』。」 阮劭南放下餐巾站起來,走到未晞身邊,用平等的角度,屈身看著她,「如果只是這樣,我也……」 「還有就是,他不會借刀殺人,更不會為了達到目的,挑撥另一個男人來折磨我、欺侮我。」 看著他驚訝的眼神,未晞深吸一口氣,顫抖著寫道:「我知道,你從不認為我會報復你,那天晚上你是故意佈局,讓他懷疑我。我還猜到,你早就預料到他會怎麼對我。你就是想我恨他,討厭他,一輩子遠離他。或許你更希望他恨我,討厭我,一輩子都不想見到我。事實是,你成功了。他懷疑我,對我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你太瞭解我們了,每一步都被你算進骨子裡。可惜的是,你機關算盡,卻是百密一疏。你終究算錯了一步,就是人心。」 未晞又寫了一段話,阮劭南看過之後,將它揉萬一團,狠狠地踩在腳下。 她寫的是:「那天晚上,他什麼都沒做。看到我哭,他就不忍心了,又被你挑撥得怒氣難平,整整一夜,一個人在臥室裡發脾氣。他將屋子裡能砸的東西,除了我,都砸了個稀爛。後來,他用花瓶砸碎了壁燈,我當時就在壁燈下面,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我,後背紮了好多碎玻璃。我們去了醫院,拔出碎片後,他不願意住在醫院。我們又回到別墅,回去後他就一直喝酒,喝醉瞭解就一頭栽倒在床上,再也沒有醒過來。我們就這樣,過了一夜。他寧肯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害我。所以真可惜,阮先生,你這次是枉做小人了。對於他的猜疑,我的確有些失望,但是對你,我只剩了絕望。」 阮劭南抬眼目注她片刻,冷冷一笑,「那天早晨,你知道我跟著你,所以你將計就半,故意買藥吃給我看,故意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竟然被你耍得團團轉,你可真了不起。」 他忽然揪住她的衣襟,將她整個兒拖了過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既然你把他說得這麼好,你為什麼要離開他?你是真的對他失望了,還是心裡知道他鬥不過我,你想保護他?」 看到她驚恐不定的眼神,阮劭南冷冷一笑,「你是想保護他。」 他一把掐住她的喉嚨,冰冷的眼睛沒有一絲感情,「你不該這麼固執,不該這麼瞭解我。我也對你絕望了,就像你說的,我很聰明,就算是殺人放火,也能做得滴水不漏。所以就算你今天死在這裡,也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他貼在她耳邊,冰冷地獰笑著,「我現在就能殺了你,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你,你信不信?」 未晞被他掐得幾乎窒息,艱難地看著他,翕張的嘴唇發出無聲的言語,「我信!可你就算把我的心挖出來……裡面也沒有你!」 第五十四章 水深火熱 如非換了悠悠的衣服,低著頭,托著酒盤,走進淩落川的包廂。 裡面一如既往地音樂震耳,光線暗淡,氣味糜爛。如非進去之後,四下一看,她要找的人眾星捧月一般坐在中間的位置上,正與身邊的小姐調情。 如非又急又亂,又不敢輕易造次。正好有人要酒,她走過去挨杯填滿,走到淩落川身邊的時候,聞到刺鼻的酒味,他已經喝了不少。 如非實在忍不住了,半跪著身子低聲說:「淩少……」 依紅偎翠的淩落川轉過臉,瞧了她一眼,笑道:「怎麼是你?」 「淩少,我……」 如非剛想說什麼,可馬上就有人認出了她,笑道:「這不是如非嗎?咱們多久沒見了,我可一直想著你呢。」 如非暗叫不妙,果然,有個小姐一貓腰就出去了。如非知道,她是去找守衛了。 時間緊迫,她拉住淩落川的衣角大聲說:「淩少,請你救救未晞。」 淩落川端著酒杯,眯著眼睛也斜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問:「她怎麼了?」 「阮劭南……」如非的話沒說完,就被一個壯漢揪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往外拖。 她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喊著:「淩落川,阮劭南把未晞抓走了,你不去救她,她會死的。」 音樂的聲音很大,淩落川昏昏沉沉只依稀聽得幾句,聽到「未晞」兩個字,這是提都不能提的禁忌。 只聽哐啷一聲,他將酒杯大力扔在螢幕上,厲聲吼道:「她死不死,關我什麼事?」 淩落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守衛架著如非的胳膊,拖起來就走。 如非不死心地大叫,哭得聲淚俱下,「淩少,求求你,救救她。阮劭南不會放過她的,你不去救她,她真的會死的。你不是很喜歡她的嗎?就當你做做好事吧,淩少,淩少……」 她像被送上刑場的犯人,一聲聲哭喊,叫得人心驚膽戰。旁邊陪坐的男人,冰冷的目光卻都黏在她漂亮的臉蛋和玲瓏的曲線上。 有人俯過來,貼在淩落川耳邊嬉笑道:「淩少,這丫頭以前在這兒跟刺玫似的,能看不能碰。如今哭得這麼低聲下氣,看著倒是我見猶憐,不如留下來,咱們樂一樂。」 淩落川端著酒杯,已經醉得眼餼耳熱,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看也不看,隨口應道:「你們自便。」 阮劭南看著被自己捏在手心裡的女人,看著她視死如歸的眼神,笑了笑,慢慢放開手。 如此良辰美景,偏偏要月圓人缺。可見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他釋然一笑,給她倒了一小杯琥珀色的女兒紅,說:「這是地窖十八年的珍品,我記得第一次我們吃飯的時候,你很喜歡的。喝過這一杯,我們從此各走各路。」 未晞看著他沒動,阮劭南搖頭輕笑,說:「覆水難收的道理我也懂,還是那句話,我們好合好散。從此婚喪嫁娶,各不相干。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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