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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未晞可沒他這麼好的心情,在他懷裡掙扎了幾下,橫豎掙不開。

  淩落川看著她笑,「你還是省點力氣吧,要是被你逃了,我在陸軍學院那幾天就算白混了。」說著拉住她的胳膊就往車裡拽,「走吧,咱們吃飯去。你昨天可答應我,這之後的時間都是我的。」

  未晞被他塞進副駕駛的位置,還沒坐穩,淩落川就囑咐道:「好好待著,別趁我拿東西的時候逃走,否則……」他用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你知道後果。」

  未晞看到他一手拿起她的畫架,另一隻手拿著她的畫板和放在地上的背包,然後一股惱扔進車子的後備箱。

  「想吃什麼?」淩落川坐在駕駛位上興致勃勃地問她。

  未晞睜大眼睛,像只被獵人捉住的小鹿,滿臉的怔忪驚慌,淩落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是又把我忘了,還是打定主意裝不記得?裝可憐這招對我可沒用,你知道的,我向來不懂『憐香惜玉』」。

  未晞定了定神,拿出小本子寫道:「我是間歇性失憶,不是永久失憶,我記得答應過你的事,也記得你跟他的關係。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但你們都是有身份的體面人,二馬尚且不同槽,還請給各自留點臉面。我昨晚答應你的只是一頓飯,陪你吃過這頓飯後,我們各走各的。」

  淩落川又將紙片揉成一團,冷笑一聲,「罵人不帶髒字,還委屈得跟什麼似的,我還真有點懷念你的伶牙俐齒了。何必這麼婉轉晦意?直接罵我們荒淫無恥,禽獸不如,你不是更解氣?你以為這樣點撥我幾句,就能救得了自己?如果我告訴你……」他故意停了停,用秀長的眼角斜斜地睨著她,「他不但不在乎『二馬同槽』,還十分大方地讓我隨意,你會不會很受打擊?」

  未晞幾乎是倒吸一口氣,瞪大了眼睛,怔愣愣地看著他。

  淩落川看好受辱似的咬著嘴唇,一副淚光瑩然、暗無天日的表情,饒是把心腸硬了再硬,此刻也化成繞指柔了,有些內疚地說:「開玩笑的,你別在意。不過……你也不用一再提醒我,我們三人之間的關係。」

  他看著她,涼涼一笑,毫不顧忌的殘忍語氣,「我如果真想要,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香醇的美酒,怒放的玫瑰,昏黃的燈光,婉轉承歡的女人。又是一個美好而無聊的夜晚……

  阮劭南有些索然無味地翻身起來,披上睡衣,坐在床頭點燃一根香煙。

  女人扭動著美麗玲瓏的身子,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支起手臂柔情萬千地問:「怎麼了?」

  他隨手彈了彈煙灰,「換香水了?」

  「Guilty,你不喜歡?」谷詠淩有些不解,紫丁香和天竺葵,綴上香甜的桃香,充滿女性化的挑釁和致命的誘惑力,是男人都該喜歡。

  阮劭南輕笑一聲,沒說話。撥開未婚妻的手,意興闌珊地說:「你先睡吧,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

  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沒有開燈。男人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眼前這座火樹銀花的不夜城,縱然是在晚上,依舊花枝招展得如同街邊攬客的妓女,向過往的路人不遺餘力地賣弄著自己廉價的笑容和俗豔的身體。

  這就是他生活的城市,此刻被他踩在腳下的城市,冷漠的滾滾紅塵,繁華而糜爛的水泥森林。此刻,他站在城市的最高處,俯視腳下的萬家燈火,始終覺得,從這個角度看城市才是最美的。

  萬眾敬仰的人生,外人眼看著的富貴榮華,達弘顯要。他機關算盡,處心積慮得到的一切,真的很美好。立于萬仞之巔的瞬間,幾乎讓他心醉意馳、目眩神迷了。

  可是,這份快樂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一切美好依舊,只是漸漸變得很普通,很平常。以後……或許會更普通,更平常。

  就像眼前的認景,糜爛的霓虹,林立的玉宇瓊樓,衣冠楚楚的世界,喜氣洋洋的背景,還有那些蠅營狗苟、庸庸碌碌的高等動物。

  看多了,不免心生厭倦。生活似乎變成了中年夫婦的xing愛,沒有興奮,沒有激情,沒有高潮,只有日復一日的四平八穩、聊勝於無。

  香煙燃盡了,他打開抽屜找煙,卻在角落裡找到一瓶藍色的哮喘藥。他將那藥瓶拿出來,放在鼻端輕嗅,熟悉的藥香充滿了整個胸肺。

  他想起了那個迷亂而放縱的夜晚,也是這樣的下弦月。她在他懷裡,柳眉微蹙,汗水微涼,冰冷的手指抵在他炙熱的胸口上,在他兇狠的欲望中啜泣著,痛苦的表情是那麼無能為力。

  他記得她翕張的嘴唇,她水一樣的眼睛,記得她修長的雙腿,滑膩的皮膚,皎潔的身體。

  整個夜晚,他像一隻兇殘的饕餮,貪婪成性,不知饜足。她身子一直不好,之前他從不那樣。她是陸子續的女兒,他對她沒有任何的感情。可在他的復仇計畫完成之前,他還不想嚇跑她。

  但那一夜他卻徹底失去了控制,他不記得自己要了她多少次,只記得曾經綁住她的雙手,一次一次,毫不顧忌地佔有她,吞噬她,恨不能將她咽進肚子,藏進肺腑,掖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

  他懷著那樣惡毒的心思,那樣可怕的激情,瘋狂地沉進她的身體。那不是人間,是無法理喻的天堂,是烈火焚身的地獄。

  等他幡然清醒的時候,她的汗水都把床單浸透了……

  他為什麼會那樣對她?為什麼會那樣失控,幾乎喪失了所有的冷靜和理性?

  依稀記得,是因為一張照片。一張,她被別個男人強吻的照片。其實這不是她的錯,她錯就錯在,被人欺負了,卻還替他掩飾。

  這說明了什麼?

  阮劭南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在沉默的黑暗中,在清冷的月光下,急促而紊亂的呼吸。

  這個夏夜太悶熱了,打開窗子也不覺舒爽。他靠著椅背,額頭上汗水涔涔,太陽穴依舊疼得厲害。半夢半醒間,依稀有雙溫柔的手,在他激痛的穴位上輕輕推揉著。

  很熟悉的感覺,仿佛回到從前,清冷孤燈,寂寂長夜,他一人枯坐在書房裡閉目養神,她便倒一杯釅釅的茶來,綽綽的燈影下,滿室都是淡淡的幽香。

  有時他加班到很晚,她就在書房裡陪他。他在這邊工作,她在那邊的電腦上看肥皂劇。他一抬頭,就能看到她抱著膝蓋,頭上還戴著大大的耳麥,縮在椅子上小雞啄米似的昏昏欲睡,察覺到他的目光,馬上歪著小腦袋對他笑笑,然後強打精神接著看。

  累成那個樣子,都是為了陪他,為了能讓他抬起頭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他。

  他在黑暗中輕笑一聲,站起來,將那瓶哮喘藥扔進了垃圾桶裡,關好書房的窗戶,回到浴室沖了個涼,就躺在床上睡了。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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