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_嫁入豪門_慕容湮兒

一五五

　　143 親手毀滅

　　我大步朝病房外走了一小段距離，卻覺得自己的雙腿很疼，像是被什麼東西重擊過一般，疼的讓我直不起身子，我重心不穩地向後倒去，卻在意識清晰之際立刻扶住了一旁的牆壁，整個人軟軟地靠在牆壁之上。

　　我覺得，我再也走不動了，仿佛再動一下，我就會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在朦朧間，只聽見幾個腳步聲朝這邊走近，我有些迷蒙地看著前方走來的兩個人，他們的目光一直都深深地凝視在我的身上。

　　我亦無懼地迎視著他們的目光，韓晶，那個害我最深的女人，卻也是最可憐的女人。

　　「真是陰魂不散。」韓晶的臉上有些明顯滄桑的痕跡，雖然大量的化妝品將她的風霜遮去，可是眼角的魚尾紋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慕西跟隨在韓晶的身後，亦然朝我走了過來，他看著我的眼神，是複雜的。

　　「你一直苦苦糾纏在我們韓家，到最終你不過是傷人傷己而已。」韓晶冰冷地掃了我一眼，然後再朝韓旭病房那個方向看了看，「你有必要來看韓旭嗎？現在他的身邊有清雅照顧著，你根本就不該去插足，你沒有資格。你不過是韓旭養的一個情婦，你也想光明正大的和正妻叫板嗎？」我聽著她口中說的一字字一句句，我的心中仿佛被什麼東西劃過似的，一陣諷刺。可是我卻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強自撐著自己最後的一點點氣力，想要離開這裡，可是卻每走一步卻很艱難。不僅艱難，那麼費勁地走了幾步，卻好像還在原地苦苦掙扎徘徊著。

　　韓晶嘖嘖了兩聲，鄙夷地看著我，「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真是可憐。」

　　可慕西卻在下一步走到我身邊，「怎麼了，腳不行嗎？」

　　「沒事，走了快了，傷到了腳。」我低聲回答，也不敢看慕西，我在韓晶面前總是不敢直視慕西，總是不敢與慕西有過多的交流。現在的我似乎還像是中學時期的我，和慕西在一起被韓晶抓到，就會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害怕。到現在我與慕西之間什麼也沒有了，可還是會害怕著韓晶，尤其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慕西！」韓晶冷聲叫了一聲，示意他回來。

　　可是慕西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竟然就當著韓晶的面，將我打橫抱起「我送你回病房吧。」

　　沒等我回應，韓晶立刻怒聲道，「慕西！放下她！」

　　慕西淡淡地看向韓晶，「她走不了了。」

　　「她走不了關你什麼事！你到現在還是要和她糾纏不清嗎，你現在是局長你的一言一行都有人關注著你，你有老婆，還有孩子！」

　　「我的老婆，孩子？是誰強加給我的？」慕西仍舊橫抱著我，對韓晶說話的聲音是那麼的冰寒入骨，「當年是誰跪在我面前，用苦肉計讓我和喬漫分手的？那時我真的被你說動了，更接受了我該接受的責任。可是到最終我得到的真相又是什麼呢，是你將我最喜歡的女孩推入火坑，成為舅舅包養的情婦。在我學成歸來的時候，親手將真相全部滅揭露在我的面前，你讓我對她感到厭惡！」

　　「是，那時候的我確實覺得她很髒，在我走了之後竟然那樣自甘墮落，可是最終我得到的答案竟然是我的母親親自設計了這樣一場戲碼，為的就是讓我安心的和一個能與我們家匹配的女孩，以達到強強聯姻的目地。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我的母親，我的舅舅竟然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費這麼大的勁以達到目的。眼前這個媽媽，真的還是當年跪在我面前哭泣的母親嗎，在我眼中母親你雖然嚴厲，但卻是一個明白事理的女人，可是從這件事上來看你，你真的做法真的讓人感覺到噁心！」

　　慕西的話說完，韓晶一巴掌就朝他揮了過來，那一聲清脆的聲音在長廊中來回飄蕩著。

　　「你說噁心？媽媽做了這麼多為的是什麼，為的是你！」韓晶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

　　「你為了我？那互你有沒有問過我願意不願意接受你這樣的安排？」慕西的聲音亦然不弱。

　　「難道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安排，我就要讓你娶一個什麼都沒有女孩，我們的家裡根本容不下她！況且她和你在一起的目的也是為了咱們的錢！要是你沒有錢，她可能和你在一起嘛？」

　　「她是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要用金錢來衡量的。」慕西說完，頓了頓，然後深深地看著她問，「媽媽你當年也是天之驕女，為什麼又會愛上什麼都沒有爸爸呢？」

　　韓晶聽到這裡，明顯有過一愣隨之眼中閃過的是那無限的悲傷，「你怎麼可以和媽媽比呢？我和你爸爸是真正的相愛呀。」

　　「難道我和喬漫不是真正的相愛嗎？」慕西說到這裡，眼眶已經閃過微紅，可是那在官場經歷多年的精煉已經讓他將所有的情緒全部隱藏起來。「其實當年你將我送往美國之後，我就已經徹底要將喬漫放下了，可你為什麼不能放過她呢？」

　　突然間，所有人都沉默了，空氣中流露著一股凝重的氣氛，我靜靜地靠在他慕西的懷中，回想著韓晶那句「我你爸爸是真正的相愛呀」突然間覺得韓晶到現在還蒙在鼓裡。只覺得一陣悲哀，「韓晶，其實我一點也不可憐，我有韓旭這樣來愛我，也有與慕西曾經的美好。而你呢，你說我和慕西在一起是因為他的錢，那你又那麼肯定慕景當初為你拋棄妻子不是因為你的錢呢？」

　　韓晶的目光徒然變的有些激狂，「你說什麼！」

　　「其實最可憐的人是你韓晶，到現在你還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到底是真正的愛你，還是利用你成為走上政界的一個踏腳石。」

　　「閉嘴！我和慕景之間的事輪不到你在這裡嚼舌根，慕西從小就很聽我的話，從來不會忤逆我的任何一句話，可是自從你出現了，慕西就為你和我屢次爭吵，為你叛逆了那麼多次。我們母子的關係會如此僵，完全都是因為你的出現！而你，現在還在這裡說風涼話，你到底安的什麼心眼！」

　　「到現在，你還是喜歡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嗎？」慕西噬鼻一笑，「你從小為我安排的一切，對我學業上的要求，每一回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你是我的母親，我從來都不忤逆你，也知道你對我的期望高。可是你對我期望高了，就把所有的一切壓在我身上，你有沒有為我考慮過這一切。」

　　「到最後，你連我的婚姻都要包辦，難道這個世上就只容許有錢人娶有錢人嗎？媽媽你當年不也為了爸爸氣得外婆心臟病發進醫院嗎，當年你承受過被逼迫的滋味，如今卻從來沒有為我考慮過一次，還是要將那份逼迫轉加到我身上嗎？」

　　慕西的話說完，而韓晶的眼眶中早就凝聚著閃閃地淚光，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韓晶，記憶中的她總是那麼嚴厲高貴的，讓人看了就會不自覺地產生一種壓力。

　　「儘管媽媽做了這麼多，但是一切為的都是你，你卻要懷中這樣一種仇視的心態來看待媽媽嗎？」

　　「正是因為你是為了我，所以至今我還叫你一聲媽媽。」慕西冷冷地凝視了我一眼，「而你的做法，我不能認同。」不再和她說下去，抱著我就往前走。

　　「慕西！」她突然叫住了他，聲音中有一絲懇求。

　　慕西的步伐因為她的呼喚一頓，「當年，你就是用這樣的語氣懇求著我，苦肉計也就只能用一次，第二次不會見效的。」

　　說完，他就抱著我一步步地離開了，我仰著頭，看著慕西的臉，突然間發覺他真的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慕西了。他真的長大了，已經有了自己的主見，已經學會了反抗，更明白了什麼東西應該為自己去爭取。

　　「慕西 …… 你有那麼多不情願，為什麼一直都 …… 不對媽媽說呢。」身後傳來韓晶那淡淡地呢喃聲，像是一抹永久的悲涼，縈繞在四周。

　　慕西將我帶到了病房中，然後將我安放在床上之後，一語不發地就要離開可是卻被我叫住了，「慕西！」

　　他的步伐停住，轉頭，凝視著我，那眼神中也看不出他到底有什麼情緒，只覺得很涼很涼。

　　「在你的心中，你的爸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問。

　　「好爸爸。」他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聽到他的答案，我有些苦澀的笑笑，「如果有一天你發覺你的爸爸並不像你所想的那麼好呢？」

　　似乎聽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他猶疑地看了我一眼，只回答，「那我就會親手將他毀滅。」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我的心猛然一陣跳動，親手將他毀滅。

　　他所說的，毀滅，指的是什麼呢？

　　我想著想著，出了神。

　　「你知道什麼？」慕西問。

　　「今天聽見你對韓晶說的那一番話，我覺得你真的已經長大了，你有自己的主見了，所以你也該用你的眼睛去發現一些東西。有些東西並不是別人說幾句，你就能懂的，終究還是要靠自己。」我笑著說。

　　慕西看著我，扯了扯嘴角，「你也變了很多，你知道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當年我一定不會因為母親的那一出苦肉計，最終和你分開。如果，我能夠爭取我想要的東西，結局是不是不這樣？」

　　「也許吧，但是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了，結局已經成為定局，我和你之間永遠都回不去了。」

　　其實，慕西你知道嗎，如果當初在你結婚那天，我們能夠共同面對，你有勇氣面對你的媽媽，我有勇氣自私一點，結局真的會不一樣。

　　可是，我們之間終究還是錯過了，真的錯過了。

　　慕西的眼中深深地藏著那分哀傷的動容，終究還是黯然垂首，自嘲地笑了笑，那一刻他臉上所有的偽裝都已經不見，只有中學時期的那分淡然，卻很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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