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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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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壓著火,儘量心平氣和地和他說話。 「志謙,你想結婚嗎?」我嚴肅地看著他。 「結婚?怎麼,你向我求婚嗎?鮮花在哪裡?鑽戒在哪裡?」他哈哈笑起來,似乎在看一個頭腦簡單的蠢女人。 然後他一把拽著我,環住我的腰:「傻瓜,隨時可以結婚的!難道你著急了,擔心年齡大了,嫁不出去?放心,明天我們就去登記。」 「明天是星期天。」我瞪著他。 「那就後天。」他隨口答,一點也不認真。 「志謙,結婚是要買房子的。」我盯著他。 「誰說結婚要買房子?我結婚就不買房子,我們租的這個地方不是很好嗎?」他有些吃驚,似乎我問了一個非常荒謬的問題。 「可我不想在別人的房子裡結婚!」我一個字接一個字地說。 「錦詩,你知道現在房地產泡沫有多嚴重嗎?你今年買了房,可能明年房價就跌到你負資產,我們不是有錢人,搏不起!」志謙也嚴肅起來。 「可是,要是房價不跌,我們是不是永遠不結婚?」 「暫時租房住不行嗎?」志謙有些不耐煩。 「可是,我父母就我這一個女兒,總不能讓他們委屈地把女兒嫁了吧?」我不高興了。 「果然,梁錦詩,我就知道是你媽的主意。嫌我沒錢不是?逼我了是不是?告訴你媽,我就是不買房子,她願不願意嫁女兒,無所謂!」志謙已經甩開我的手,把我推到一邊。 我身體僵住,但還是企圖好好跟他說:「志謙,不是我媽的意思,是我不想。」 「你到底是要嫁給我,還是要嫁給房子?你那麼想要房子,找個有房有車的嫁了,別跟著我!」志謙大聲沖我吼。 他一吼,我就手足無措起來,心也跟著跌下去,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我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愛了5年的男人,我突然覺得他很陌生。 「有什麼好哭的,我又沒欺負你!」志謙繼續沖我吼。 一年以前,只要我流淚,志謙還是會手忙腳亂地放低了聲音來哄我,可是現在,就算我哭啞了喉嚨,哭腫了眼睛也不會再心疼了吧? 「志謙,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還想解釋,可是聲音都在抖。 「我讓你別說了。」志謙站起身,走進臥室,用力將門關上! 天,什麼主動權都被這個男人占盡! 舊時的女人和男人吵架,撒手鐧是讓男人睡客廳、睡沙發。 可現在的男人,比女人還先奔進臥室鎖了門。 我用力敲門,可志謙卻在房間裡輕蔑地說:「你不是不想住在租的房子裡嗎?那你走啊!」 我為之氣結。 突然想笑,可是心卻像被扔進了無邊的蒼涼荒漠裡。 我走出門,用力關上房門。漫無目的地順著綠化帶往前走。 眼淚還在臉上,夜風一吹,像刀割一般的痛。 我心亂如麻,舊的淚痕被風舔幹,新的眼淚又湧出來。 我一邊走,一邊回頭,志謙並沒有追出來。 我忘了,我們已經不再熱戀,他早對我瞭若指掌。 他永遠都知道怎麼對付我,他知道我沒有地方去,到頭還是得回到他身邊。 我看著路邊的櫥窗,我蒼白得像個高危病人,連嘴唇都是紫的。 我這才發現,光顧著和他賭氣,出門的時候,連外套都沒穿,只片刻,我已經抖得如風中落葉。 不能回家,我又能到哪裡去呢? 出於醫生的本能,我知道再走下去,我一定會生病,必須儘快找個暖和的地方待著。 一抬頭,我看見街邊上有一家小酒吧,「花語」。 我鑽進去,暖氣頓時包裹我,我立即舒了口氣。 人一暖和,心裡頓時沒有那麼多怨氣。 我坐下來,服務生過來問我喝什麼。 我才想起自己出門沒有帶錢包,我趕緊全身上下摸了摸,竟然一分錢也沒帶。 服務生不耐煩地看著我:「小姐你到底要什麼?」 我尷尬地沖服務生笑笑:「不要了。」 我站起來,離開。 剛走到門口,服務生把我叫住:「小姐,那邊那位先生送你半瓶藍寶石。」 我愣了,回頭一看。 竟然是他!那個我在MIX遇到過兩次的男人! 我略一遲疑,留下,還是走? 留下,我不慣與陌生人搭訕。走,外邊那麼冷,我又能去哪裡呢? 我衡量一下,想到志謙得意的樣子:我就知道你走不了多久! 我決定坐下。 我在隔了他兩張桌子遠的地方坐下,我想,要是他坐過來與我說話,我就離開。 服務員把酒給我倒上。 我喝一口,溫醇甘洌的酒順著我的喉頭滑下,一股暖流從舌尖流到心臟,再自心臟蔓延向全身。 精神為之一振。 他不說話,只含笑看著我。 我顧不得介意他的目光,連喝了好幾口酒,身上才有了熱氣。 等緩過氣來,我對他笑笑:「謝謝!」 他也對我笑笑:「不客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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