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難念的經(54)_王瓷玫茶

五四

　　軍平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心裡其實七上八下的。這種事情說好了就是因工負傷，可以嘉獎。說不好是工作態度工作作風有問題，至少是工作方式不對，激化了群眾矛盾。這全看別人的嘴巴怎麼歪了。軍平心事重重，雖然自己問心無愧，哪一步也沒錯。可這種事情，總要有人出來負責任。常得勝是老上訪戶，說大了是基層群眾，現在這種情況，公務員和群眾鬧大了，上級部門肯定追究當事人責任。自己這次吃了一拳就暈了，是萬幸。如果沒暈，多囉嗦一句，就什麼都說不清楚了。軍平想這次恐怕真是凶多吉少，心情很差。碧兒又回娘家了。軍平這心裡說不出的焦心難受。他現在其實最想的，就是和碧兒好好說說自己的憂慮擔心，他需要碧兒的關心和支持。但現在在他身邊的是媽，不是碧兒。有很多事情，他不能跟媽說，他怕媽為自己擔心過度。

　　所以回到家，他在房間裡就悄悄打了電話給碧兒。碧兒一聽他受傷了，先是一驚，等問了沒有大事才放了心。想起自己受的那些委屈來，也不管軍平想什麼，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怎麼長怎麼短，到最後越說越氣：「你給我句明白話，那房子我沒資格住是不是。要是的話，我們現在就買房子去。你媽你姐也欺人太甚了。說什麼沒看見我的5萬塊錢。你說，你姐姐是不是想賴了這筆帳。」

　　軍平本來耐了性子聽她嘮叨，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可這事情是從碧兒嘴裡說出來，軍平就肯定碧兒在敘述中是添加了感情色彩和想像的。刨除這些感情色彩去，事情很簡單。姐姐姐夫要來住，碧兒不願意。事情就這麼簡單。軍平想，就這麼個簡單的事情，鬧成這樣，鬧來鬧去的，又鬧到房子上，又鬧到5萬塊錢上。軍平很不耐煩：「你能不能不要每句話不離房子啊？有事說事。我都說了，我媽也保證了我姐夫不會來住多久的。這房子是我們的。可你不能因為這個就趕我姐。還有，我姐姐也不是那意思，誰要賴你的帳。這個事情，我媽沒跟我姐姐說，她確實不知道那錢是我們的。她要知道，她都不會要。都是氣頭上的話，你這麼認真幹什麼。」

　　碧兒本來委委屈屈的，覺得自己這次占足了理，可軍平居然這麼說，她接受不了：「什麼叫不是那意思。你姐說的可明白了，房子她有份出錢，叫我這個沒出錢滾。你媽也說的明白，說是你情願拿錢出來的，她沒見過錢，叫我找你要。你叫我想她是什麼意思。你能不能公平點，對我公平點。還我句句不離房子，不離錢。到底是我成天琢磨房子，還是你媽你姐成天拿這房子說。還有，我們家的事情，你告訴你媽幹嗎？有必要嗎？那是我們家的事兒，什麼時候輪到你媽來評頭論足。」

　　軍平不樂意了：「我媽什麼時候管你們家事兒了。哦，小立要錢的時候你知道找我，找我媽。現在又成了你們家的事兒了，不要人管。再說，我媽哪句說錯了，你要買房子，我媽不是找我姐湊了5萬，沒說什麼吧。」

　　碧兒火了，她一聽說小立就火：「小立要錢我可沒找你媽。王軍平你說話要尊重事實。小立也沒白要你錢，白紙黑字的借條打在那。你別不講理。就說錢吧，那也是我們兩個人的錢。

　　軍平這下也接受不了了：「我們兩個有10幾萬？那10幾萬里有我們家給我們的吧，

　　怎麼沒我媽的事兒。那錢是我媽給我們結婚的，不是給你弟弟還債的。就這樣我也給了，這你還跟我爭。」

　　碧兒急了：「你給了？王軍平，你大腦失憶了是吧。我們結婚，你家給了多少，5萬，對不對，這錢現在在哪裡，你比我清楚。

　　還有，什麼叫你媽找你姐湊了5萬，那5萬本來就是我們的錢，我也沒要。就這樣這5萬還想賴呢，還給我湊5萬？」

　　軍平也急了：「你扯哪去？我二姐借的是我二姐，她會還的。我媽湊的5萬是我大姐出的。你別混在一起。一筆歸一筆！再說了，我家給5萬是沒你家多，那房子是我家出的呢。」

　　碧兒簡直哭笑不得了，這個軍平，在姐姐妹妹的錢上從來都是一筆糊塗帳，這次倒算得清楚麻利的。這錢的事情、房子的事情，每次兩個人都吵不清楚，最後不了了之。

　　碧兒氣得把電話摔了。碧兒媽一邊喂真真，一邊就勸：「別吵啊，你跟他媽他姐吵了，再和他吵，你日子還過不過了。好好說話。」碧兒臉色煞白的，想也沒想就說：「他什麼人，居然說小立那錢是他媽給的。」碧兒媽本來不知道吵什麼，還覺得軍平也受傷了，挺無辜，一聽這個，立刻就對軍平有意見了：「這什麼話。誰問他媽借錢了。你告訴他，他要不樂意，我砸鍋賣鐵地把這錢給他還上。」碧兒爸趕緊說：「嗨，你跟著添的什麼亂，軍平不是那種孩子。」

　　軍平看碧兒掛了電話，又打過來：「有話說話，好好的掛什麼電話呢。咱們別吵了。不就這點

　　破事兒嗎。你不高興我姐夫來住，我媽說了，叫他回自己家去住。這總行了吧。還有那錢，不會賴我們的。我姐可不是這種人。快過年了，你回家吧。我來接你，好不好。要不然，我來你家過三十，然後一起回家。」

　　69

　　原來軍平媽思來想去的，軍平回來了，如果郭智還住這，碧兒是肯定不會回來。軍平媽捨不得兒子形單影隻。她不能為著女婿一家團圓了，叫軍平一個人過年。所以又和軍莉商量，還是叫郭智回去住。這會郭智已經走了。軍平還覺得不好意思的客氣著留了半天。

　　郭智是聰明人，他住不住這無所謂。只要軍莉留下來，他家裡那邊就太平。郭智打算著回去過了年，好好把弟弟工作安排下，再給弟媳婦找個保姆什麼的工作。他還打算好了，學校裡找一個年輕教工，有單身宿舍又暫時不用的，私下裡給錢租下來給郭明一家住。這種宿舍租金很便宜。兩個孩子可以放自己家給郭智媽帶著，反正都在學校裡。郭智還為自己這個計畫得意著。跟軍莉也說了，軍莉就說反正他們不走，自己就不回去，叫郭智看著辦。軍平媽聽軍莉說了，覺得這個辦法還是可行的。不然怎麼辦，反正總比一家子都賴在軍莉家好。事情總得一步一步來，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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