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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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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你老婆天天來鬧,也煩。不是屎都要說成是屎的。」仲秋拿起筷子又「數」了幾顆花生米進嘴裡,問:「你老婆是怎麼知道她的?」 「我也不知道。」胖子攤了攤手,說,「我問過她,是在哪裡聽到的謠言。她就是不說。還是那一句話,牆有耳,壁有縫。」 「她不是在婦聯嗎?」 「是呀。我一再給她說,她就是不相信。總說人家壞,還說你也下了水,跟她穿一條褲子。」 「謠言都從那裡出來!」 仲秋想起前天晚上找妻子之事就憤憤然,那些人是有計劃有目的地想把支持李一凡的人都抹黑。他把茶碗猛地一擱,「唉!他媽的,謠言殺人!搞到你我頭上了。」 「我們倒不怕喲!又不是刺巴籠裡的麻雀——嚇都嚇得倒?」 胖子歎道,「我看是有人要把她弄臭。弄得像今天你採訪的那個女子割腕自殺,就高興了。」 「一個弱女子,礙著誰了?不就是響應建立法治社會的號召,不願私了,要和強姦犯作鬥爭?就遭遇這樣……」 「她男人呢?」 仲秋不置可否,搖了搖頭。 兩個人又餡入了沉默。 「嗚、嗚!」又一艘輪船在叫,是進港還是離開? 陽昆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剛才,他上完課去教研室看有沒有什麼事,順便看看報紙,看見了辦公桌上壓著一張字條:陽老師,師大的一個姓方的老師要來找你。賈玉珠。方老師?他找我有什麼事?他幾步走到總支辦公室,問正在埋頭寫東西的賈玉珠:「賈書記,方老師沒有說什麼事?」 賈玉珠抬起頭,笑眯眯地看著他:「沒有,只說好久不見你了吔。今天去哪裡吔搞一個 啥子講座,完了,就來看你吔。」 陽昆剛走到門口,她隨口問:「家裡處理好了嗎?」 他搖搖頭。 「你老婆也是!聽人勸,得一半吔。」她也搖搖頭,眼睛落到了她面前的紙上。 方老師,是不是當過一年自己的輔導員,又做過李一凡的輔導員方建?回到宿舍,陽昆就這樣等著。翻了會兒書,心緒不寧,哪本都看不進去。乾脆躺下養神。自從李一凡出事後,他就基本上住在這間原本供住校外的來上課或學習的教師休息的十三個平方的老式地屋裡。要休息的教師都知道了他在和老婆扯皮,很同情他(這是一個怪現象,兩口子發生矛盾,鬧到分居的程度,一個單位的同事不問青紅皂白,都是同情屬於自己的同事這一方的),基本上都不來住,即使中午,也在附近的茶館泡一陣,或者到教研室打盹。 陽昆壓根兒沒有想到災難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他一直受人羡慕,成為不少未婚或已婚的男女攀比的對象:業務好,妻子靚,孩子乖,家庭和睦……今年春天市里開展五好家庭評比,好多同事鼓勵他們去報名。他都動心了,回家一說,李一凡兜頭一瓢冷水:五好家庭就五好?自己的家,自己的事,七好八好都可以。反正是自己感覺,是自己家裡的事,婆娘兒女的事情,有什麼值得拿到社會上去吆吼張揚的?淺薄!把自己的家庭張揚在公眾的陽光下,傻瓜才幹! 他瞭解妻子的一貫作風,務實、進取、低調。因此沒有再堅持。說心裡話,陽昆和她的看法是一樣的。只不過朋友、同事的鼓噪使他飄飄然——要讓全市人民知道他陽昆有一個幸福的家。那時,老家的父母親友,外地的同學知道了,不曉得有多高興…… 可是,如今,忽啦啦如大廈傾……如天嘣地裂……一切都變了樣,一切都翻了個! 還好的是沒有去參加那狗日的評比。要是去了,那影響……唉!真他媽丟人現眼…… 難道是她早有預感?是她的思想早就出牆?是和那狗日的記者早就有勾連?怪不得她不同意!她心虛呀。 如果她同意了,在評選時萬一露了餡?認識的人多,議論的人也多呀!女人精、女人精,還真他媽是個狐狸精。這麼多年了,居然沒有識破她的真面目。真的太傻! 她過去不是這樣!多純潔的一個女孩兒呀。 還是該回老家去,不該聽她的話。男人呀,在戀愛的時候都是沒有頭腦的。腦袋長在了女人身上。啥子都讓女人支配,百依百順。結果呢? 不該進這個城市!他媽的花花世界,亂七八糟,賣淫嫖娼,搶劫強姦……到處是陷阱,到處是火坑……在學校要好得多。哪怕是中學,也是自成一統,世外桃源也。 這下好了,她早就栽進去了…… 也許,我早就戴著綠帽子了!我、我真他媽烏龜,真他媽傻! 唉,搞不明白,她是怎麼和那狗日的記者搞上的?我比他哪點差?看起都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了。有錢?有風度?我像他那一把年紀,早就是正教授了,後面的靚女一大幫,不要說那個時候,現在追我的學生多的是!我都沒有動心過。 嘿,她還在暗渡陳倉!肯定是那狗日的引誘她的。老牛想吃嫩草嘛。老子要殺了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報什麼仇?怪不到人家。怪只怪自己的女人。說幾句甜言蜜語,你就滿足了?送你點小禮品,你就高興了?就和他KiSS了,就投進他懷抱了! 女人都是水性揚花的。特別是漂亮的女人!賈玉珠賈書記說過,豔如桃李,豈能冷若冰霜?這是古人說的話,我怎麼就沒有注意?虧得還是文學碩士!說不定這是賈書記的切身體會。在紅山縣,她也算個美人,誘惑她的人肯定不少。她肯定沒有「冷若冰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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