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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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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著急呀,」金高又嘿嘿了幾聲,「你那邊有煙嗎?」 「有,稍等,」嚴盾給我的那盒煙還剩了幾根,我邊綁煙邊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兩個小時以前,」金高的口氣像沒事兒一樣,「你怎麼樣了?我聽說沒事兒,快要出去了吧?」 「難說,」我的腦子裡浮現出李俊海的慘相,他躺在血泊裡不停地抽搐,「先說說這事兒。」 煙綁好了,我喊了一聲:「把胳膊伸出來。」煙「悠」過去了,「先別著急抽煙,告訴我發生了什麼?」金高不說話,我估計他是在吩咐號子裡的人「搓火」,「你怎麼不說話?快說呀。」金高估計是點上了煙:「說什麼說?有什麼好說的?我說了你又好罵我了,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的把兄弟?哈哈哈,你這個大膘子啊,讓我怎麼說你好呢?好,願意聽我就告訴你,」金高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首先我得給你道個歉,那天晚上我沒敢去市場,因為路上全是警車,嗚哇嗚哇亂叫喚,我害怕去了被他們抓,就直接跑到了老牛家,老牛把我藏了幾天,後來我怕連累他,招呼也沒打就去了東北。可我在那裡呆不住啊,我擔心這邊的情況,前天半夜回來了……」 金高突然停住了,我聽見隔壁的門響,不一會兒傳來金高的聲音:「我沒抽煙,是他抽的……」 接著裡面大亂,好像金高在挨揍。沉默了一會兒,白所打開了我們的門:「剛才是誰跟隔壁搭話了?」 我笑嘻嘻地站了起來:「報告白所,是我,我的一個朋友進來了,我問候一聲。」 白所瞪了我一眼:「你出來。」 走廊南頭蹲著金高,他反銬著銬子回頭沖我笑道:「氣色不錯,哈哈。」 蹲在值班室裡的桌子下麵,白所問我:「知道你違反哪條紀律了?」我點了點頭,白所抓起電棍做了個要戳我的姿勢,「你怎麼這麼不爭氣呢?我還需要囑咐你多少遍?監規紀律是違反不得的。」白所突然不說話了,用手掌不停地滾那根電棍,電棍在桌子上喀啦喀啦響,聲音很難聽,我抬起頭沖他笑了笑:「白所,要不你就捅我幾下吧,反正我皮糙肉厚抗折騰。」白所抓起電棍掛到了牆上:「你說你這樣讓我怎麼說你呢?這要是換了別人……換了別人我至少給他來這麼三下,哼。」 他簡直太能囉嗦了,我笑道:「相信我,這次出去你全年的魚我全包了。」 白所怒道:「過分了吧,過分了吧。」 看來有機可乘,我輕描淡寫地說:「金高是我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進來了,跟他見個面就好了。」 白所好像不是在聽我說話,眼睛直盯著窗外,窗外有兩隻麻雀在互相點頭。 我覺得差不多了,乾脆不說話,等待他的答覆。 白所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好小子,你不承認跟隔壁搭話不是?你給我等著,我讓你們對質!」 金高剛在門口站下,白所就一把將他推了進去:「我倒要看看你們誰說的對!」 我連忙跟金高使了個眼色,金高反應很快,立即大聲說:「我沒跟他說話!」 我一把將他拉到了門後:「說吧,你跟李俊海是怎麼回事兒?」 金高指了指門口,做了個怕不怕被白所聽到的手勢,我點了點頭:「沒事兒,說吧。」 金高抓起桌子上的旱煙,邊捲煙邊說:「我是前天晚上坐火車回來的,沒敢回家,給牛玉文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我家看看情況,牛玉文說,你家被員警翻亂套了。我問他,桌子上有沒有個小三洋答錄機?牛玉文說沒有,反正鋪蓋什麼的全掀到了地上。我就掛了電話,給天順打了一個電話,天順沒在家,也在外面躲著,我就找了個小飯店把他約了過去。天順說,李俊海瘋了,把咱們的買賣全接手了,說是你不在,他暫時替你管理著,連我那裡他都派了人。花子那裡就更不消說了,把花子氣病了,在家裡都躺了將近一個月了。我問他在濟南你們是怎麼幹的事兒?天順說,那天晚上李俊海一去就讓他們把槍準備好了,讓五子派人帶著他們直接奔了孫朝陽藏身的那家茶樓。春明和天順勸他先別進去,他說你們說的對,我就在門口等著,你們去把他抓出來。天順和春明想給你打個電話,他不讓,他說這是蝴蝶的意思。五子也是個急性子,帶著他的人先沖進去了,天順和春明也來不及多想了,提著槍就進去了。開始很順利,孫朝陽連反抗都沒反抗就跟著他們出來了,剛走到門口,劉三就一槍把孫朝陽打倒了。這時候全亂了,孫朝陽的保鏢喊了聲殺人啦,就把旁邊的春明撲倒了。五子他們沒敢開槍,用槍托砸那個保鏢,剛把他砸昏,從黑影裡躥出了湯勇,因為春明離得最近,被湯勇一槍打在了腿上,大家一愣神的工夫,湯勇架著孫朝陽就上了旁邊的轎車……」 「這時候李俊海是什麼表現?」挺緊張,我的手心在冒汗。 「天順說,當時他們全去追孫朝陽去了,沒注意李俊海,回來的時候,李俊海抱著春明在五子的車上。」 「他媽的,這個雜碎!」我的心一堵,一拳打掉了一塊牆皮,「後來呢?」 「後來五子接了濤哥的一個電話,把春明他們送到郊區的一家醫院就走了,估計也是躲著去了。」 事情基本清楚了,李俊海就是想把我跟孫朝陽的事情鬧大,他好坐收漁利。 冷不丁出了一身冷汗,感覺自己像是一塊放在菜板上的肉,被人一刀一刀地割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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