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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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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江雁落點頭答應。 四十分鐘後,兩個人坐在酒店一樓的咖啡廳裡。江雁落介紹完自己的工作經歷後,對男人說:「我的GMAT成績是680分,託福考了640分,但是已經過期了。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是不是能申請?」 男人聽完江雁落的介紹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面前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出頭的美麗女孩居然已經有了如此豐富的工作經驗,而且是在全球著名的大公司曼潔利擔任中國品牌發展總監! 「考託福是為了測試英文水準。你的英文非常流利,我想學院會考慮到這一點的。這樣吧……」男人從身邊的一個皮制資料夾裡取出一疊表格和一張名片遞給江雁落,「這是申請表和我的名片。你填好申請資料,馬上用特快專遞寄給我。今年的招生雖然已經結束了,但我會把你的申請作為個案,提請學院審議。」江雁落接過表格和名片,看了一眼名片:奧利維耶?洛亨,MBA,招生辦主任。 「謝謝。我會儘快寄給您的。」江雁落保證著,這個無心插柳的意外收穫著實讓她高興!把表格和名片收好,江雁落覺得自己又有了一個新目標!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江雁落每天照常上班,按時下班。此間,雷翰沒有單獨找江雁落談過話,兩人只是在開周例會時碰過面。雷翰閉口不提江雁落辭職一事,江雁落也沒有主動問。表面上看起來,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申請的準備工作進展得比江雁落原先估計的更順利。除了最後一篇論文,所有的資料兩周後都準備齊了。對著最後一個論文命題——舉例說明你在職業中遇到的價值觀衝突,江雁落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下筆。最後,她沒有舉具體的事例,而是寫下一段話:「職場上所遭遇的價值觀衝突近來時常困擾著我,很難用一兩個事例去闡明。在職場上追逐個人利益與堅持做正確的事情究竟孰重孰輕?在進入職場八年後,我需要停下來反思。希望通過MBA的學習,在提高專業及管理知識的同時,也能幫我找到符合人生價值觀的職場價值觀。」 將申請資料快遞給奧利維耶?洛亨,江雁落想:自己把該做的事都做了,接下來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申請資料才寄出去兩周,江雁落就收到了學校的電子郵件,約定電話面試的時間。面試後又過了一個半周,當江雁落接到通知,正式成為法國A市高等商學院2005級IMBA學員時,覺得仿佛在夢裡。這一切發生得如此突如其來,卻又順理成章。讓江雁落不由得想起一句話:當上帝關起一扇門,他會同時打開一扇窗。 轉天,江雁落在去往公司的路上,想著自己該如何把這個消息告訴雷翰。在過去的一個多月裡,雷翰既沒有批准江雁落的辭職,也沒有再次開口挽留。上午十點半,江雁落處理完手上的緊急工作後,去找雷翰。透過雷翰辦公室關閉的玻璃門,江雁落看到雷翰正放下手裡的電話,便走進雷翰秘書迪娜的小辦公室裡問:「迪娜,翰現在有時間嗎?我有點事找他。」 迪娜看到是江雁落,忙停下手裡的工作,笑著說:「雁,你等一下,我去問一聲。」 「好的,謝謝。」江雁落道了聲謝,等在迪娜的辦公室裡。 迪娜推開兩個辦公室之間的玻璃門走進去。江雁落看到雷翰聽迪娜說完,目光透過玻璃門望向自己,之後對迪娜說了句什麼。迪娜轉身出來,回手帶上門後,對江雁落說:「翰說他一會兒還有個電話會議。結束後,中午他去辦公室找你。」 江雁落點頭道謝,離開迪娜的辦公室。迪娜望著江雁落離開的背影,再看看坐在辦公室裡又拿起電話的雷翰,總覺得這兩個人最近看起來怪怪的。 十二點半左右,辦公區裡的同事都出去吃午飯了,雷翰出現在江雁落的門口:「一起去吃午飯吧。我們邊吃邊談。」雷翰對江雁落說。 「好,去哪裡?」江雁落站起身,拿起背包,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問。 「去你喜歡的Kathleen s5。」雷翰回答,讓開門口,請江雁落出來,兩個人並肩走出去。 中午的南京路隨處可見從周圍寫字樓裡走出來就餐的白領。天氣雖然熱,道路兩旁臨街的西餐廳和星巴克外面仍坐了不少露天進餐的客人。出了大廈的門,江雁落和雷翰穿過馬路,往街對面的上海美術館走。當他們經過一個坐在花壇邊上,手裡舉著插滿手工製作的簡陋風車的掃把,看起來有七十多歲的老婦人的時侯,老婦人忽然咧開缺了牙的嘴笑著問江雁落:「姑娘,你還要風車不?」江雁落對她笑著,搖了搖頭。 「在這條路上,你還真有不少朋友。」雷翰想著那個每天跟隨媽媽到南京路來乞討的小男孩,再看看面前這位衣衫陳舊但還算整潔的賣風車的老婦人,半開玩笑地對江雁落說。 「她到這兒的時間還不長。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我很感動。與那幾個在南京路上每晚靠孩子乞討的年輕婦女相比,她到了這個年齡還努力地自食其力讓我很敬佩。在我看來,她不是乞丐,而是和所有做大生意的商人一樣,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商人。有段時間,我每天都買她的風車,我想我多買一個,她就可以早一點兒回家。」 聽江雁落講到這裡,一股溫暖從雷翰的心裡升起,讓他微笑起來。他覺得這就是他認識的江雁落。職業上的成功並沒有讓她變得頤指氣使、不可一世。在擁有智慧和理智的同時,江雁落始終是溫暖的,懂得尊重比自己低微的人。但理智和情感交織中的她又是敏感而矛盾的,正如她在處理趙芳離職時的表現。想到這裡,雷翰不禁在心裡歎了口氣。 「哎。」江雁落忽然也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可有一天中午,我再去買她的風車時,她忽然對我說:她的風車漲價了,現在十元錢一支。以前她的風車一支只賣五元。」 「她以為你喜歡她的風車。」雷翰分析說。 「是的。那是我買過的最後一支風車。後來,我再沒有買過。」 江雁落的聲音裡透著失落。雷翰笑笑,沒有再搭話。兩人此時已經走到美術館,乘電梯坐到頂樓。一走進餐廳,那個喜歡說法語的美國領班迎上前,熱情地和雷翰、江雁落打招呼。 「我們坐在外面吧,今天天氣好。」雷翰徵求江雁落的意見。 「好。」江雁落贊同地點頭。 兩個人來到露臺上,挑了最裡面的一張桌子坐下來。中午的陽光曬得座位和桌面都燙了,領班體貼地讓人支起餐桌旁的白色遮陽傘。點過餐後,江雁落面對著南京路步行街高樓上的液晶廣告屏而坐,盯著不斷變換的廣告,輕聲對雷翰說:「我已經拿到了法國A市商學院MBA的錄取通知。」 聽了江雁落的話,雷翰愣了一下,端在手裡的礦泉水杯子沒有送到嘴邊又被直接放回到桌上。餐桌上的氣氛一下變得緊張而沉悶。過了一會兒,雷翰出聲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 「九月底。」江雁落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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