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荒宅噩夢·嬰怨 | 上頁 下頁
二十一


  "憑直覺,我覺得他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也不能放鬆對他的監視,因為兇手既然找他做替罪羔羊,他和這案子就有一定的瓜葛。"陳劍飛說。

  "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小米看看天色,一天又過去了。

  "對了,我們都沒吃中餐。都是讓這案子鬧的,好,解散了吧。"陳劍飛對小米笑笑,"小丫頭是不是要約會去,這麼著急。"

  "我著急了麼?"小米紅了臉,說,"什麼小丫頭,你才比我大六歲。"小米今年二十四歲了,男朋友是個報社記者。

  "你要比我大六歲我得叫你阿姨了。"陳劍飛打趣道。

  "叔叔阿姨們再見。"盧大器攔了一輛計程車,跳上去,回身對陳劍飛和小米揮手。今天晚上是他母親的生日,他得趕緊回去。從警校畢業都三年了,還沒有親自給母親祝過壽,每次都有任務,今天總算是偷了一個空了。

  第十四章 吐出一噸死蟑螂

  刑警們走後,鐘牆坐在母親的房中,看著已經熟睡的母親,不禁陷入了沉思中。剛才陳劍飛的話勾起他十幾年來一直想儘量壓下去的疑問:母親為什麼會精神失常,她到底受到了什麼打擊?父親為什麼自殺,難道他的承受能力比母親還差嗎?他們是不是因為同一個原因一個瘋了一個自殺了?如果是,為什麼母親瘋了八年以後父親才自殺呢?如果是因為不放心兒子,那也應該等到兒子成年呀。是怎麼樣無法忍受的原因使他棄患病的愛妻和年幼的兒子不顧呢?

  這樣的疑問越來越多,一個一個地堆積起來,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這些年來,他一個人過來了,他以為自己很堅強,堅強得足夠面對任何事情。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是這麼脆弱,一股熱乎乎的東西湧上來,梗在他的喉嚨裡,他覺得自己想哭。

  鐘牆覺得有些疲倦了。前兩天夜裡因為等午夜準時線上而沒有睡覺,白天又要照顧母親,而且很多疑問堵在心口,也不想睡,現在他的眼皮慢慢地沉重起來。

  忽然窗口咯噔地一聲,鐘牆驀地張開眼睛,兩隻眼睛躺向窗口,窗外黑黑的,什麼也瞧不見。鐘牆掏出手機,低頭一看,已經快八點了。他歎了一口氣,俯身看看母親。黑暗中母親的兩隻眼睛好像貓眼一樣發出微綠的光,她已經醒來好一會兒了。鐘牆猛地一激泠,他從來沒注意過母親的眼睛能在黑暗中發出綠光。

  鐘牆打開燈,把母親扶起來,用一個枕頭墊在背後,靠著床坐著:"媽,我去做晚餐,今天吃飯要晚了。你等著,一會兒就好。"

  鐘母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鐘牆。

  鐘牆忽然覺得不對勁,母親的眼睛好像不是看著自己,而是透過自己的身子,看了身後的一個什麼地方。

  "媽,你別嚇我。"鐘牆說。

  鐘母依然直勾勾地看著鐘牆的後面,好像鐘牆根本不存在一樣。

  鐘牆猛地回頭,可是什麼也沒有。難道母親的病更重了?鐘牆心酸地想,難道我接她回來是完全沒有用的?

  "媽,我去做晚餐了,你看不看電視?"鐘牆把電視放在母親的房裡,反正他的電腦上也能看,而且他也並不愛看電視。他希望有點聲音和圖像陪著母親,這樣如果他上班或者有事不在家的時候,母親就不會那麼寂寞了。他從來沒想過,母親早就不知道什麼是寂寞了。

  鐘牆給母親打開電視,瘸著腳出去了。

  快走到廚房門口,鐘牆聽到了一陣奇怪的沙沙聲,好像無數磨砂紙在磨著鐵片一樣,刺耳的聲音就像沿著頭皮蹭過去,沙沙沙,沙沙沙。鐘牆頓時覺得腮幫子發酸,一股酸水從兩邊湧出來,胃裡也開始不舒服起來,與此同時,他還聞到了他最害怕的臭味,就是蟑螂屎的味。他強忍著胃裡的抗議,推開廚房的門。

  鐘牆猛地收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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