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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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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兩年,大嬸到教堂去的時間少了,忙著參加村裡組織的各項老年活動,她是組織者,離了她不行。淑秀只好決定自己去。 夏季的夜來的晚,近8點了,天才暗淡下來,女兒吃飯走了,淑秀坐著等。她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看窗簾透進的太陽的餘輝一點點消失,她才自言自語地說:「哦,天黑了。 以前,淑秀從這裡走過多次,教堂對她來說,是神秘和莊嚴的象徵,彌漫著絲絲縷縷的恐怖。 進基督教堂的腳步是沉重而肅穆的,淑秀看到,新教堂的地面還沒有鋪好,路邊堆著沙和土,她將車子推進裡面,迎面一位50多歲的婦女向她打招呼,「姊妹,來了?」她感到很親切,忙回應道:「來了。」 她惴惴地進了教堂的大門,這莊嚴肅穆的氣氛有所改變,若不看正南面的講臺上的十字架,好似進了電影院。一個三四歲的胖胖的男孩在走廊裡同一個瘦小的女孩打鬧,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他們的母親正在小聲的交談著。來的很大一部分是婦女,只在後面的角落裡坐著四五位男士。淑秀抬頭打量著她們,老年婦女占了多數,也有相當清秀的年輕姑娘。靠近淑秀的是一位近五十歲的大嫂,臉很瘦。一會兒,一個六十歲的戴眼鏡的婦女走上了講臺,像一位退休的女教師,她說:「姐妹們,往前靠一靠,隔遠了聽不見,新教堂建起來了,地方寬敞了,咱要集中集中,天熱,咱將就一下。」淑秀坐在那裡,有點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羞澀感。她局促不安。 「下面我們來贊唱美詩,」教堂裡一下子寂靜下來,緩緩的調子,統一的聲音,在大廳裡回蕩。淑秀從沒接觸過讚美詩,不知該唱些什麼,她無所適從。她兩手扶在椅上,除了「我」等字詞,她什麼也聽不出來,忽然從背後伸過一雙手來,遞過一本書,上面有「第二十三首讚美詩」的字樣。 她用眼睛搜索,發現大家正唱到第二段。因為讚美詩的語調很平和,她很快就跟上了,漸漸地她身入其境了,當唱到「一生一世給我幸福」時,淑秀好像在親人面前的哭訴自己的不幸,刹時化作無限委屈,大顆大顆的眼淚流落下來,她用力抑制自己的情感,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淚水依舊像小溪從臉上流下來。歌唱完了,一片寂靜。 「接下來是……」淑秀聽不清那六十歲的戴眼鏡婦女又說了什麼,只見最前面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穿著一件短袖衫,戴一副黑邊眼鏡,一下子推開面前的書和本,站起來。淑秀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她開口了,語調很快,她說;「我一個親戚的兒子,出了車禍,剛結婚就出了車禍,親戚也病人,在外地治療。總不見好,心裡受不了,我勸她快信教吧。我就說主會幫你擺脫痛苦的!」 她的話那麼激動,話音一落,祈禱開始。人們齊刷刷地站了起來,淑秀看到,人們用手扶住桌子,有的昂著頭,有的低著頭,旁若無人的向主訴說著自己的苦難,請求主的恩惠。有什麼難說什麼難,有什麼苦訴什麼苦,有什麼請求說什麼請求,人人大聲地說著,將心中的苦往外傾倒,淑秀也跟著說:「主啊,神啊,我讚美你,我歌唱你,請你給我一個幸福的家庭,讓慶國回心轉意吧。」淑秀的聲音很小,只有她自己能聽得見,「仁慈的主啊,給我幸福...." "你真幸運,今天晚上,一位外地的校長來傳教。"給她書的那位婦女擁了擁她的腰說。果然,在人們的注目中,一位很精神的青年男人走上了講臺,他約有三十來歲,短短的頭髮,穿著一花色襯衫,好像是從事室外勞動的人,黑黑的臉泛著太陽的光澤。他講起經來很流暢,時間將近一個小時,一口水也不喝,淑秀看到他長得幹練、周正、臉面有點像慶國,楞角分明,越看越像。滿腦子裡是慶國的臉,她走神了,聽完這位校長的演講,又進行第二遍祈禱。九點半,當淑秀從教堂內走出來時,她腳步輕快了許多。她有了寄託精神的地方。 這座新教堂是在老教堂的地基上建起來的,十萬多元錢全是教徒們湊的,人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淑秀去時,幾外教徒正在做木工活。這裡洋溢著與世無爭、恬淡自然的氣氛。 水月來北海縣待了一周,她有許多事要找慶國商量,慶國覺得水月請過好多次客,今天他想請水月吃頓飯。掂量了幾個酒店,他都覺得不合適。他最怕碰上熟人,在縣城工作也不是一年了,走到哪兒,都覺得熟面孔多。慶國忽然記起了小時侯,在田地裡看見淡青的天邊有一堆起伏的群山,那是雲門山,雲門山對慶國來說,是遙遠的天邊的景物,可望不可及的,長大了才知道這是離自己最近的山,只是在外縣,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慶國找到水月說:「我們再去逛一下雲門山,重溫一下舊夢怎麼樣,再看一看沉睡百年的陳摶老祖。」 雲門山就在相鄰的青州市,慶國的開車技術大有長進,一直將車開到了山腳下。慶國買了票,兩人一起往上爬,一路上風光秀麗,人文景觀很多,他們看了沉睡中的陳摶老祖,看了雲門仙洞。山腰裡有一人出租馬騎,慶國抱著水月騎在上面,兩人興奮不已.在山路上,下面是深谷,儘管慶國緊緊地摟著水月,她還是嚇得大聲尖叫。他們還用望遠鏡看了對面駝山上的大佛。在「人無寸高」的大壽字前,慶國說:「這是明衡王府周全寫的,高7.5米,寬3.7米,只『寸』高2.23米它是摩崖壽字之最呀。」 「想不到我們這個小地方也有名景。」水月說。他們在此留了影,中午飯後,兩人又去了範公亭. 坐在石椅上,慶國說:「水月,看來我這邊有難度,淑秀她硬不接茬,叫我毫無辦法。」水月心裡咯噔一下,她害怕這是慶國的藉口。慶國又說:「如果她跟我大吵大鬧,我也可以快刀斬亂麻了,可她偏偏不鬧不叫,前幾天還跟蹤我,現在可好,對我不聞不問了,她讓我生氣也沒地方。」 水月說「慶國,我們倆感情好是一回事,假設你不真心離婚,我也不強求你,我自己過也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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