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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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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心裡難受。」 「出了啥事?」 「娘,這事真不好說,可又不得不說,我在家一心一意過日子,慶國他卻在外面有人了,這要和我離婚呢。」淑秀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很低,手也哆嗦起來。 慶國娘吃了一驚,她頓了頓說:「都四十歲的人了,離婚離婚的多難聽,可別輕易說那個,很傷感情的。男人有時難免犯點錯誤,原諒他。慶國就是有那事,也不是他的錯,是這個社會不行,你的心要放寬點,不妨礙過日子的。」 淑秀吃驚地望著婆婆。 婆婆在家中是很有權威的,說話很有份量,當年三小叔談的物件,就是因婆婆一句「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就將快要結婚的一對男女分開了。 淑秀真沒想到婆婆會這樣開導她,她感到婆婆不再是原來那個聽到壞現象就疾惡如仇、義憤填膺、主持正義的老人了,她也許對這些事見怪不怪了,在淑秀看來,慶國犯了女人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婆婆卻輕描淡寫,不拿著當回事,語調裡竟流露出放任他的意味,淑秀心裡又加了一層霜,到底人家是娘倆,我算什麼東西。想到這裡,她咬緊了嘴唇,讓自己鎮靜下來,拿著碗出去了。 婆婆是個聰明人,一看媳婦不高興了,忙追出來對著淑秀的背影說:「有空我去說說他。」淑秀沒言語,匆忙往家返。 慶國娘常站街頭,男女之間的事她聽得多了。尤其是近年來,農村發了大財的包工頭有個相好的事,她聽的太多了,受氣的多數是女人。她看不起那些有了錢,就胡來的人;她也沒想到從小本分老實的大兒子,會鬧出這樣的事。她的怒是在嘴上,若今天來的是女兒,向她訴說女婿的不是,她心裡會難過的吃不下飯去,「血濃於水」在什麼時候也是真理。現在是兒媳告兒子的狀,知道是兒子不對,她的火氣也不是很大,心裡也不會留下什麼。她想不到少言寡語的兒子竟開放到了這個程度,但內心並無惡感。這一陣子,兒子當了辦公室主任,肯定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喜歡上了他,說不定還是個大學生呢,電影裡還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年輕的女孩都喜歡成熟的男人。同大學生結婚,可以再生個孩子,也許還是個男孩呢,那算是我們趙門有幸了,直想得自己高興起來。她用手攏了攏頭髮,那頭髮有一半白了,76歲的人了身子骨還那麼挺硬朗。大兒有外心,不出她的意外,因為,兒子長相英俊,走到那裡,人家也說好,但兒子鬧離婚,這是她所想不到的。當她一直往傳宗接代上考慮時,心裡反而滋生出一股竊喜。 她沉默了幾天,想等兒子來到跟前時,狠狠地說說他。但兒子卻沒來。 她很是不安,便到二兒子家中問個究竟,二兒子慶軍經營五金商店,平日沒有時間到她那裡去。二女兒是離她最近也是到她跟前最少的人,因為二兒媳婦掌握著財政大權與老太太矛盾很深。二兒媳婦結婚時,農村有個婚嫁風俗就是新媳婦過門後的第二天早上,婆婆要放在地上錢,這錢可多可少,讓新媳婦掃地,然後新媳婦拾到錢就歸自己了。同齡人囑咐過二兒媳婦。那天早上,二兒媳婦把眼瞪得溜圓,地掃完了,卻沒發現錢在哪裡。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她認為錢多錢少沒關係,假若一分沒有的話,那就不行了。她覺得那說明婆婆瞧不起她,不拿她當人,因此她耿耿於懷。慶軍是對娘有成見,大哥是父母的第一個孩子,最受疼愛,三弟是父母最小的孩子,天下爹娘向小兒,只有他夾在中間,屬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主,結了婚與老婆心想到了一處,不謀而合,所以自然疏遠了父母。老太太只認為是兩口子忙,她根本想不到親兒子還有這些想法,要知道的話,她會扒出心來給兒子看看。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她雖然有時一碗水端得不是太平,但決沒有厚此薄彼的意思。 「你大哥這幾天忙些啥?」農村人沒有那麼多的客套,慶國娘問二兒子。 二兒子慶軍沒好氣的說:「他替人家打短工了。」 「你胡說些啥,他到底在幹什麼,你聽到什麼風聲嗎。」 「我哥不是在鬧離婚嗎,你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二兒子同娘說話一直沒好氣,娘常在他面前流露出對他媳婦的不滿,媳婦常在他面前說婆婆的不是,媳婦同婆婆在一些小事上老鬧彆扭,他夾在中間兩頭為難,大哥又鬧出這樣的傳聞,使他覺得很沒面子。 「他離了婚和誰結婚,我怎麼不知道?」 「還有誰,老相好唄,東頭的水月,很富的,百十萬呢。」 慶國娘一聽,簡直要暈過去。當年的情景歷歷在目,這不單是兩家婚姻的事情,而是觸到了她的隱痛,和誰好也不能再和水月好,她急了,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當年慶國同水月暗中好上了,央慶國姨去提親,水月家在當時是村裡上等的好家庭,而慶國家則是數得著的貧困戶,水月爹破口大駡,什麼想好事啊,攀高枝啊,把慶國家貶得一錢不值,把慶國父母的自尊心傷得很重,不光慶國很長時間沒吃下飯去,老兩口也生了好幾天氣。在村裡人面前很長時間抬不起頭來。現在家境好了,慶國家自卑感沒有了,水月家也沒有優勢可言,兩家基本不來往了。想不到二十年後,慶國這麼沒骨氣,竟然找水月了,俗語說,好馬不吃回頭草。這個慶國是中了什麼邪了?慶國娘心裡窩了一肚子火。 慶國娘緊抿著嘴唇,長形臉上,一雙眼睛眯了眯,下決心似的說:「這小子,良心哪裡去了,這事我擋定了!」 晚上風刮得很急,她到淑秀那裡去,進了樓道,上了樓梯,她自言自語的說,我這老胳膊老腿的,還真覺出樓高來了了。 「淑秀,慶國還沒回來?真是的,晚上他回來晚了你不要遷就他。儘管和他打,我向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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