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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對不起，不要等我了，我要吃了飯再回來。」好不容易盼到他的回音，卻是螢幕上閃著的這行讓她極為不快的字。 　　她重重地把手機摔在沙發上，滿懷期待地等了這麼久，卻等到這樣一句話，她的饑餓感突然消失，一股氣流刹那在全身湧動，生氣，抱怨，所有情緒全躥了進來，在體內迅速膨脹，讓她心口發悶。 　　他明明知道她來一趟多麼不容易，卻在自己可以掌控的會議上遲遲不結束，讓她莫名其妙地等了這麼久，卻又告訴她要吃了飯才回來，他根本就沒把她當回事，把大老遠跑來看他的她一個人丟在家裡，還傻傻地等著他一起吃飯，他倒好，要吃了飯才回來，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拿起手機，恨恨地撥了那串熟悉的數字，她要發洩，她要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喂！」他的聲音響起，她依稀聽到女人的笑聲。 　　這下可真的火了，她餓著肚子等他回來，他卻在一片鶯聲燕語中好生快活。 　　「你在哪裡？」她憋著氣。 　　「剛開完會，跟同事一起吃飯。」他似乎聽不出她的不快。 　　「杜總，這杯酒還沒喝呢。」電話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嬌滴滴的，林晚肺都要氣炸了，「我要你馬上回來。」她的情緒正在慢慢失控。 　　「現在走不了呀，才剛剛開始呢。」嘈雜聲小了，很明顯，他已經出來了。 　　「我不管，我要你現在就回來。」她不管不顧地叫了起來。 　　「你理解一下吧，部門難得聚一次餐，我這個領導走了不好。」他壓低聲音。 　　「那我大老遠地跑來，你把我一個人扔家裡，就好了嗎？」她感到了委屈。 　　「我也不想這樣呀，今天情況特殊嘛。」他解釋道。 　　「那我再給你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後，我希望你能出現在我面前。」她下了最後通牒。 　　他非常反感這樣的威脅，沒有任何答覆，他掛斷了電話。 　　她感到電話被掛斷後的重量，她也是一個驕傲的女人，如何忍受這樣的無視，她緊緊地咬著嘴唇，忍住將要垂落的淚水，她不能哭，是她對他太好了，所以他才會如此輕視她，不能這樣，這樣會讓自己越來越處於下風，甚至會滿盤皆輸。 　　她鎮定了一下心神，男人把女人當成身邊習以為常的呼吸時，便不再重視你，男人就是這樣，你越是對他好，他越是無視你的存在，反倒是對他若即若離，他卻會像采不到蜜的蜂鳥一樣圍著你轉。 　　她決定離開，拖著自己的行李回到酒店，獨守空房等待一個不把你當回事的男人，不是明智之舉。 　　以退為進，或許更好。 　　沒有留下任何隻言片語，她離開了他的家，雖然無數次眷顧回望，那漆黑的窗戶有她留下的惆悵。 　　她把鑰匙放在玻璃茶几上。臨走的時候想起一首詩，是徐志摩的《再別康橋》：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那是她在康橋經常吟誦的詩句，今天吟來，覺得有些淒涼。 　　黑夜在她身後遠去，不是康橋，而是杜青雲的家。 　　此時，杜青雲正在與行銷部的精英們在酒桌上揮斥方遒，他的興致很高，並沒有因為林晚的電話而影響心情，只因為席間還有另外一個女人——蘇婧玲。 　　在視線能觸到蘇婧玲的地方，他也忘了林晚。 　　那個連微微輕笑都迷人的蘇婧玲，佔據著他的心，讓他莫名牽掛。 　　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林晚，他無法像在北京那樣，無所顧忌地與她做愛，蘇婧玲的臉像風一樣裹挾著他的呼吸，讓他面對林晚時，無法平靜。 　　他沒想到她會離開，卻讓他有如釋重負之感，他沒有打電話問她，甚至希望她就這樣從他生活裡消失。 　　男人的心硬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他開始有意識地排斥她，都是因為蘇婧玲，她離他的生活太近了，近得已經影響到他的判斷能力。 　　林晚始終也沒給他打來電話，或者發一個短信，她一直在等著他的電話、他的短信、道歉、安撫，不需要華麗的辭藻，她只想他給一個臺階，或者給她說一句哄哄女人的話，她便回頭，投進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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