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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回家吧,這醫院空氣真是悶死人。」婆婆插嘴進來。

  「青雲,這是我媽。」顧銘笑著介紹。

  「阿姨,你好!」杜青雲非常有禮貌地跟她打了招呼。

  她微微點頭,算是回禮。

  她應該感謝杜青雲,要是沒有他,她們兩個女人是奈何不了顧銘的,杜青雲把顧銘攙上車,蘇婧玲看到顧銘眼裡的羡慕,那是他夢寐以求的BMW,顧家鼎盛時期,他也開過寶馬,體會過那種駕駛的樂趣,他認為駕駛寶馬,本身就是一種享受。

  但,那已經過去,他沒有再開過,也沒有再坐過。

  再次坐進平生最喜歡的車時,他努力尋找著久違的感覺,柔軟的皮椅,藍白相間的圓形標誌,在他腦子裡旋轉了N年,最終離他越來越遠。

  「真不錯。」他用手摸著儀錶盤,就像觀賞一件流失已久的寶貝。

  杜青雲嘴角浮起一絲微笑,「也喜歡寶馬?」

  「哪個男人不喜歡寶馬?」顧銘把自己歸在了大多數男人裡面,掩飾此時他的羡慕之情,還有悄然滋生的嫉妒。

  「其實從內心講,我更喜歡路虎,不拘一格的粗獷,就像草原上賓士的烈馬,只是在城市裡展露不了它的狂野,所以我就選擇了寶馬,比較適合在城市裡開。」

  關於車,那是男人的話題,蘇婧玲不感興趣,把目光投向窗外,婆婆和她一起坐在後排,沒有說話。

  「顧銘,現在在哪裡高就呢?」杜青雲問道。

  顧銘的臉掠過一絲尷尬,「高就」兩個字對他來說,顯得太華麗了。

  「自己做點小生意。」他用了這樣的說辭,感覺做小生意比開麵館要有面子。中國的詞彙就是這樣精粹,很多人會把小生意理解是謙遜,反言之,小亦可理解為大,就看聽的人是怎麼認為的了。

  「挺好,當老闆了。」杜青雲說道。

  顧銘其實很緊張,生怕他繼續問下去,「你這些年在北京還不錯吧?」他即時地把話題轉移到杜青雲身上。

  「哎,什麼不錯呀,打工的命,哪有自己當老闆強。」杜青雲很謙虛。

  「不錯啦,都開上寶馬了,還不知足呢。」顧銘說。

  「婧玲知道的嘛,咱們公司是女的當男的用,男的當牛馬用,累呀。」杜青雲回頭望望蘇婧玲,她正好把視線從窗外收回來。

  「可不是嗎?一天忙得腳底朝天的,今天我請假都還差點沒准呢。」她說。

  「有這種事?」杜青雲回頭望了一眼蘇婧玲。

  「主要是今天事情太多了,我一走工作就堆在別人身上,我也挺過意不去的。」蘇婧玲解釋道,畢竟莫惠是准了她的假的,她不想在杜青雲面前說她的不是。

  「工作要做,人情也要講的嘛,回頭我給他們都說說,不然讓員工覺得在咱們公司沒有歸屬感,就不好了。」他說的話,都是領導的語言。

  顧銘連連稱是,一個勁地讚揚杜青雲,真是個體恤下屬的好上司。

  車開到他們家樓下,杜青雲很負責任地把顧銘攙上了樓。

  「謝謝你,小杜,今天多虧了你呀。」顧銘媽媽難得地露出了笑臉。

  「沒事,應該的。」他抹著頭上的汗,有很久沒有爬過樓梯了。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他看看表,想起下午還有一個會。

  「進來喝杯茶再走吧。」顧銘挽留道。

  「不了,下次有機會再來吧,今天真有事,得趕緊走了。」

  「婧玲,送送青雲吧。」顧銘對蘇婧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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