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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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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背叛 家教 陽光灑在夏冰冰的臉上,使她覺得已經重新尋找到了一種新生活。她終於尋找到了工作:家教。很長時間以來,她反復思考,因為無法承擔她藏在旅館衣櫃中的那種恥辱,她決定尋找一份校外的鐘點工職業。 她是在校園的一個燒烤鋪上理解清楚這個道理的,當時,她坐在一個角落,她又冷又餓,剛淋了一場大雨,她無意之中乘著公車經過了市百貨大樓的花園街道,當她的目光看著窗外的人行道時,她看見了賴哥和他妻子。 難以言喻的事情出現了,他妻子竟然挽著賴哥的手臂在行走,兩個人行走很緩慢,好像在散步,又像在私語什麼,根本不像賴哥所拒絕的那樣。由於下著雨,賴哥撐著一把紅雨傘,他們依偎得很近,頭碰頭地朝著前走。夏冰冰已經好久沒見到賴哥了,她下了公交站,她有一種古怪的念頭,想跟在賴哥他們的影子後面,走一段路。 她沒帶雨傘,她似乎已沒有感受到天在下雨,然後,她只是感覺到了嗓子在冒煙,她需要傾聽,事實上,她是想詢問賴哥,為什麼跟他妻子依偎得那麼緊,他不是說跟他妻子沒感情嗎?他還說過要跟他妻子離婚。 這種古怪的念頭終於使她的腳步聲已經追蹤上了前面的影子,賴哥無意之間回過頭來看見了夏冰冰,然後令她感到難以忍受的是賴哥好像一點也不認識她,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移開了。然而,繼續撐著傘朝前走。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古怪的念頭的可笑,於是她開始放慢了腳步,轉眼之間,賴哥和他妻子就已經從她的視線之中徹底消失了。 她全身濕透,終於迷惘地走到了燒烤鋪上,她的嗓子冒煙,然而她希望能咀嚼一種十分辛辣的東西,坐在燒烤鋪裡,獨自一人,她開始咀嚼著一塊灑滿辣椒的雞翅,那種辛辣味可以使她抑制住的淚水閃現而出。 儘管拮据,她還是為自己要了一瓶最便宜的啤酒,她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看著燒烤鋪中進來又出去的人。她突然看見了一面鏡子,一個人買帳時的場景,她悟出了一個最為簡單的道理:如果她想徹底擺脫與賴哥的關係,就必須還清楚賴哥從他包裡抽出來的那些鈔票,她眼睛似乎已在迷惘中看到了一線希望。 第二天,恰好是一個星期六,她一早就帶了一張事先準備好的紙牌,上面寫著兩個字:家教。那是她悄悄地在宿舍中為自己準備的紙牌,當時,宿舍中沒有一個人,所有的女生都不在,她有了一種置身于家的安全感。然後她帶著希望已經站在一座立交橋梁上。 她有許多次無意之間經過了這座立交橋,上面站滿了求職的人,從四川、廣東、浙江來的木匠,有四川來的保姆,當然也有尋求家教的青年學生,她當時根本也沒有想到有那麼一天,她也會躋身在立交橋上的佇列之中,用無助的目光尋求支持。 她尋求家教的另外一個原因,是為了母親。母親的職業從不穩定,不斷地換工作,她希望用家教換來的薪水支持一下母親。她膽怯地,然而是堅決地把那張紙牌舉在自己胸前。 那紙牌如同人生的遊戲牌,正在使她陷入迷惘的眼睛透出幾絲期待,她由衷地想起了父親,她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父親。然而,她一點也不埋怨父親,她根本就不恨父親,相反,她為父親死後有了一座屬於他自己超度生命的碑墓而高興,她覺得為父親做這些事都是值得的。 她之所以想起父親,是眼前開始交織著一隻酒杯,直到如此,她還不知道為什麼父親那麼喜歡喝白酒,那種辛辣之味真難受,難道僅僅是因為為了尋找一種麻醉自己的方式嗎? 一個男人正朝著她胸前的紙牌走來,這個男人戴著一副眼鏡,他更關心的事就是她胸前的紙牌,而不是紙牌後面的她。他來到她身邊突然站住了,他跟她開始交談,他問了問她的情況,然後才開始端詳她的面容,他點點頭說:「好吧,你就跟我到家裡去看看,每週六你都來輔導我女兒,我會付給你重薪的,好嗎?」 她把那張紙牌在無意識之間已經扔在了天橋上,她跟在這個男人身後,她的希望就這麼簡單地開始了出發,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也是她意料之外的。男人遞給了她一張明片,在她上車之後。 男人的車停在天橋不遠處的停車場上,她很難想像,這個看上去年僅30來歲的男人已經有女兒了,生活是多麼地難以解釋。她鑽進了車廂,男人遞了張明片給她,她看見了他的名字:韓林濤。其它的字太小,她還沒有看,過後她仔細看了看這張明片,才知道這個青年男人竟然是一家廣告公司的經理。 韓林濤領著她上了一幢二層樓的房子,她當然從未看見過這樣的小洋樓。她的身份、地位與這樣的小洋樓從來沒有關係,如果不是家教,她怎麼會跑到這樣的郊外,這確實是郊外,對她來說是已經出了城的郊外,她惟一關心的是公車有沒有通向這片剛剛矗立起來的住宅區,他似乎感受到她在尋找什麼,他對她說,每週星期六的上午八點正,他都會準時地用車去接她。 一個小女孩正孤單地被鎖在房間裡,儘管房間裡到處是玩具,然而,她還是看到了小女孩的無限孤單,這個女孩剛好7歲,已經上小學一年級,當她看見這個女孩時,又吃了一驚,她很難把這個七歲的女孩跟韓林濤聯繫起來,然而,韓林濤確實是這個七歲女孩的父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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