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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包廂幾乎全是用木板相隔,木板上保持著一系列的紋露。木餐桌、木地板、木牆構成了一個小世界。無論如何蕭雨都顯得有些拘謹,好像始終有牆壁阻擋她與吳叔交流。

  她和吳叔面對面坐在視窗,吳叔剛剛摘下眼鏡,吳叔已到了中年,跟母親的年齡差不多少。吳叔說:「你的工作不用擔心,我會為你安排的……」吳叔一邊說一邊用眼睛看著蕭雨說:「你還很年輕,道路還很漫長,你一定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為了你的未來,我想,我們應該幹一杯,不是嗎?」

  蕭雨很興奮,因為在舉杯之前,吳叔已經向她許了願,這就是說她完全可以實現自己的願望,到電視臺去工作。吳叔說:「乾杯……」她就把杯舉起來了,她的嘴唇就像塗了蜜一樣甜蜜,在這樣的時刻,即使杯子裡斟滿了毒酒,她也會和吳叔乾杯的。

  這次會面讓她心靈深處蕩漾起了對未來的嚮往,從農家小院用完晚餐之後,已經又到了暮色籠罩四周的時刻,吳叔說:「到我那裡坐坐吧,這樣你就知道我的住所了,今後有事,可直接到我的住所找我,好嗎?」

  吳叔驅著車,到子一片住宅區,蕭雨只是覺得深褐色的暮色灑滿了那片住宅區的樓房,她跟在吳叔後面,吳叔對她說如果今後你來找我,有人問你的話,你就說你是我的表妹,記住了嗎?蕭雨點點頭,發現吳叔這人很奇怪,不過,她還是樂意做吳叔的表妹的。吳叔打開了防盜門,讓她先進去,吳叔說:「我獨自一個人住在這裡,你不用拘謹……」蕭雨覺得奇怪,吳叔這麼大年齡了,為什麼沒有家庭呢?

  當燈光打亮之後,蕭雨看見了一隻擺在茶几上的鏡框,上面有一個女人,一個男孩,還有吳叔,吳叔看見她在看鏡框就解釋說:「那是我的家人,他們在另一座城市生活。」蕭雨似乎明白了一點,吳叔屬於那種兩地分居的家庭狀況。

  吳叔拉上了窗簾,客廳很大,蕭雨感覺到突然有音樂從客廳中升起來,這是流行時期的抒情音樂,吳叔說:「我們跳支舞吧,好嗎?」蕭雨愣了一下,但沒拒絕,因為她確實沒有在吳叔的眼裡看見任何可以傷害她的任何東西。

  甚至,在吳叔的眼裡閃現著一種愛,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愛,她想起了父親,不知道為什麼,她享受父愛的時間是那麼短暫,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上蒼的一種安排。然而在偶然的情況下她也會強烈地想念父親,比如現在。

  她和吳叔就這樣伴著舒緩的抒情歌曲開始在隱秘的客廳中開始旋轉,吳叔始終不說話,他的思緒好像飄得很遠,蕭雨敏感地感受到了吳叔的內心世界已經深入在這暮色上升的夜晚之中去,她不再想看不見的父親了,而是回到了現實中來。她總共陪吳叔跳了三支舞曲,然後她想回去了。

  吳叔沒有再挽留她,吳叔說你可以到大門外的公共車站乘車,臨走時,吳叔把她住宅電話,住宅門牌號告訴了她。吳叔沒有送她,只站在門口說了聲再見,當她再次回過頭去時,吳叔已經把門關上了。當她站在公共車站等候公車時,她的手機響了,是母親來的電話。

  母親很著急地問她:「蕭兒,告訴母親,吳叔沒有為難你吧?」蕭雨笑了笑說:「吳叔怎麼會為難我呢?我陪吳叔跳了三支舞,現在我在等候公共汽車,我要回學校去……」母親說:「你去了吳叔的家對嗎?」蕭雨點點頭說:「吳叔已經許願了,我到電視臺去工作根本就沒有什麼問題……」母親神秘莫測地笑了笑說:「母親祝你心想事成」。

  古怪的聲音

  公車始終沒來,也許又碰上道路堵塞了吧。蕭雨突然想起了牙科醫生,她撥通了牙科醫生的手機,她很想與牙科醫生說話,在這樣充滿對未來的幻想之中,她很想把自己的感受告訴給牙科醫生。

  牙科醫生的手機為什麼在這樣的時刻關機呢,難道牙科醫生一點也沒有感受到她的存在嗎?公車還沒來,她決定走兩個站,在這樣的夜色中,街道上依然有散步者,如果能與牙科醫生,在這樣的夜色中散散步,談談自己的未來,那一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走了兩個站以後,她突然發現離牙科醫生的診所已經越來越近了,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她並不知道牙科醫生住在哪裡,當然,她聽牙科醫生說過,他一直跟父母同住一塊,過兩年他就會用開診所的積蓄買一套好點的房子,牙科醫生曾經說過這樣的意象,等到他能買一套房子時,到時候他就會向蕭雨正式求婚的。

  她看見了燈光。她此刻已經站在馬路對面了,她在夜色中笑了起來,她尋找的人肯定在診所裡,如果她前去叩門,牙科醫生一定會高興的,她在等綠燈,紅燈似乎很緩慢,紅燈始終燃燒著,宛如蕭雨正在身體中燃燒著的那一團火光,它照耀著她對未來的幻想生活。

  穿過馬路時,她的心跳動著,想急切地奔向牙科醫生,自從凱從她生活中消失之後,她就有了牙科醫生在這些日子裡,除了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獻給牙科醫生之外,所有戀人們舉行的約會儀式她和牙科醫生都在經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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