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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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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著頭就像一隻愛情的病鳥一樣失去了飛翔的天空,她知道那個女人的降臨意味著什麼,賴哥之所以把她藏在衣櫃之中,就意味著賴哥不想公開他與夏冰冰的生活。 她缺少空氣,缺少飛翔出衣櫃的勇氣。然而,賴哥對她說的話仿佛是可以讓她靈魂被蒙惑的旋律,她赤身裸體的蜷曲著,無助地感受著比尖叫更令人痛苦的現實世界。 直到她的身體在蜷曲之中開始著麻木,整個身體都不能動彈,衣櫃門突然打開了,賴哥把頭探進衣櫃低聲說:「冰冰,我帶她們上街,委屈你了,你現在可以出衣櫃了,用最快時間離開旅館,這段時間,如果我沒有給你去電話,你千萬別來找我……」 賴哥的頭從衣櫃中探出去了,賴哥拉開門已經往外走,門鎖上了。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可以逃出衣櫃了。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才鑽出了衣櫃,她怎麼也無法想像,當賴哥的老婆突然襲擊而來時,賴哥會把她藏在衣櫃之中。 在屋中走了好一會兒,才減輕了身體的麻木感,她看見了一隻旅行包,綠色的,顯得很土氣。這就是賴哥的那個外省女人帶來的旅行包,她想這個女人之所以突然撲面而來,多數原因是因為上周星期六她接到了電話。 當時,那個女人就不斷地在電話中質問她到底是誰?直到如今,她還不知道她到底是賴哥的什麼人。有一個古老的詞叫戀人,還有一個古老的詞叫情人,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賴哥的戀人,還是賴哥的情人。 她可以跑出去了,賴哥不讓她見到他老婆,當然她也不想見到這個女人。在以後的一段時間裡,有很長時間她都沒有見到賴哥,也沒有接到賴哥的電話。她的心靈有了另一個空間,那就是在見不到賴哥的日子裡,展望一下她與賴哥的未來。 未來就像謎一樣不可以走進去,不過,每每回想起她身體鑽進去的那只大衣櫃,她就會感覺到一種不可言說的恥辱。她知道她一輩子也不會把這種恥辱告訴給另外一個人。她會獨自承擔這一切,就像她承擔對賴哥的感恩情感一樣。 第七章:戒指 一張寬床 吳豆豆對簡的那種忠誠是在一個晚上被摧毀的。那天晚上不是星期六,而是星期二,她到博物館看展覽,這次展覽是學校組織去看的。博物館離簡住的那座大樓很近,轉過彎就能到,而且在博物館附近,只有那座公寓樓很高。看完了展覽她又與蕭雨在附近的商城轉了轉,兩個人吃完了小吃。蕭雨說她與凱的關係已經結束了,吳豆豆問她這是為什麼,蕭雨搖搖頭沒有解釋她近來的生活。蕭雨好像知道吳豆豆有事,她搭上公車就離開了。 吳豆豆站在馬路上,仰起頭來就看見了簡住的那座公寓樓,不知道為什麼她想去看看簡,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簡了,而且跟簡也很少通電話。 暮色上升激起了她想與簡見一面的欲望,當她一次又一次的與劉季見面時,她總是想著簡,簡在幹什麼,簡是不是又在陪著他的前任女友,每當這時她就會盯著劉季的臉,意識到她的肉體決不會輕易地與這個男人結合在一起,除非簡背叛了她,然而在她的意識之中背叛的概念仍然是含糊的。 所以,她這一次終於上了電梯。她已經站在簡的門口,當她伸手按響門鈴時,她希望那個女孩不要呆在簡的房間裡。門開了,開門的正是那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她叫周英,這個名字強烈地印在吳豆豆的記憶深處,永遠也不會磨滅。 女孩穿著一套潔白的睡衣,她好像是躺在床上,吳豆豆久久地盯著女孩的睡衣,她的睡衣很短,露出了美麗纖巧的膝頭,以及塗著紅指甲油的腳趾頭。 女孩好奇地看著她,問她找誰,轉而又和善地問道:「你是簡的同學吧,請坐吧,我給你沏茶」,吳豆豆也點點頭,她覺得女孩好像是簡屋子裡的女主人,她設想,在她沒有出現時,簡一定跟這個女孩過著很溫馨的生活。 在女孩為她去沏茶時,她還沒有坐下來,她移動著腳步,很想看看那張窄床和簡的工作室,因為在這個女孩沒有撲進簡的懷抱時,正是她吳豆豆出入在這裡,她不僅僅是簡的模特,而且還是簡的戀人。現在,簡的工作室出現了一具人體雕塑尚未完成,那是以她作模特的雕塑,她有些得意——失去了她,簡不會完成那具雕塑的。 工作室的對面就是臥室,突然之間她看不見那張窄床了,出現在臥室之中的是一張寬床。她好像走錯了地方,這不再是她生活的原址,她惶然地環顧著四周,除了那張寬床之外,簡的家裡增添了許多東西,屋子的一角出現了一台冰箱,而在過去,根本就沒有冰箱,所以有好多次他們吃剩下的麵包沒過兩天就發黴了。 她和簡曾經站在一大包長出黴的麵包前,驚訝地注視著一隻只金黃色的、甜美不堪的麵包的病變和腐爛。簡說:總有一天,我們的身體也會腐爛,何況是一塊塊麵包呢?所以,我們就這樣相愛,在時光把我們的身體無法摧殘之前相愛。那天下午,他們懷著激情,懷著不會病變和腐爛的激情在那張小小的窄床上又一次開始了性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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