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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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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床意味著單身的床,當吳豆豆描述那種場景時,蕭雨的心跳動著,她起初看到的只是一片寬闊的河床,在她跟隨父親在爺爺奶奶的鄉村居住的那個假期,那是署假,她經常和村裡的孩子們一起做遊戲,那時候,所謂的鄉村孩子們的遊戲就是從門檻中跑出去,他們在梨樹下奔跑,他們帶著兔子奔跑,直跑到田野上,蕭雨就是在那時看見了一條真正的河床,剛降過一場暴雨,所以河床咆哮著,好像灑上了金色的粉沫,她站在河床旁邊,一個男孩說他可以到對岸去,男孩脫下了褲子,露出了全身,那是她頭一次看見男孩的生殖器,那小小的傢伙並不知道害羞,他撲進了河床,金黃色的河床幾乎淹沒了整個兒的頭,然而,不過幾分鐘,他已經在對岸蹦跳著他的身體,他裸露著,男孩後來對她說你為什麼不下水游泳呢,我可以教你,那是一個晴朗日子的午後,男孩和蕭雨兩人追著兔子又到了河邊,此刻,河床卻變得清澈見底,河床上飄動著青苔,男孩脫掉衣服跳進了水中召喚著她:下來吧,快脫衣服呀……她就那樣站在河岸上脫衣服,那真是一個單純無憂無慮的快活年代,把自己迅速的變裸便跳進了水中,男孩就這樣托著蕭雨的身體開始了游泳,她的身體飄動在河床上,漂動在青苔上,就像魚一樣終於可以穿越河床了,她就是在那條鄉村的河床上學會了游泳,而那個男孩本來已經被她徹底地遺忘了。 遺忘一個人是因為時間,她很快就回到了城市,她的遊戲夥伴變成了城裡人,她在成長中跳躍著,她到城裡的游泳館去游泳,她的身體在長大,她的視線再也看不到那鄉村的河床了,那個男孩當然也會被她所遺忘。 河床從此刻重又回到她的現實生活之中,當吳豆豆談論窄床時,那是她男朋友的一張窄床,她男朋友叫簡,那個騎著黑色摩托車的簡,難道他已經把吳豆豆帶到他生活中的窄床上去了嗎?難道這就是吳豆豆所說的親密關係嗎? 比母親大不了多少的男人 那個週末,蕭雨的母親突然出現在宿舍門口,這簡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蕭雨正在準備出門,她已經穿上了剛剛買到的一套短裙,女孩子在這個春天穿短裙已經成為一種流行,好像才一夜之間,短裙就已經開始在校園中流行,蕭雨也捲入了這種流行生活之中去,而且她發現女孩子穿上短裙都很漂亮,而且她已經發現男孩子們已經注意到這種流行,每當走出教室,男生們的目光已經開始欣賞著女孩子的腿。有時候,男孩子的目光是在欣賞女孩子的髮型,有時會欣賞女孩子的上裝,但這個季節,男生們所欣賞的卻是女生的腿,因為流行的短裙已經來到了女生們的腿上,在這個春天,整個校園中都流行著短裙,而吳豆豆也許是校園中第一個穿短裙的女生,在女生們都還沒有穿短裙時,吳豆豆已經穿著短裙,穿越出校園,站在校門口的臺階上等候著她的簡了。 而此刻,母親站在門口,她已經有好幾個星期沒有見到母親了,在這幾個星期裡,她試圖想利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忘記母親,她之所以想忘記母親,只是想忘記在無意之中讓她偷窺到的母親和另一個男人的性姿勢。 母親站在門口,四十多歲的母親看上去仍然那麼多姿多彩,母親只要一脫離高速公路的修理站就會迅速地把自己變成一個美婦人,母親像女孩子一樣披著長髮,像年輕女孩子一樣穿著短裙當然母親的短裙與校園中的女孩子穿的短裙絕對是有區別的。母親穿的是經典式的短裙,這種短裙出現在歷史的一次又一次迴圈之中,永不過時,它曾經出現在電影的一個個經典鏡頭之中,出現在畫冊上,出現在懷舊的音樂畫面之中,而校園中女生們穿的短裙只是一種款式的流行。 然而,母親一眼就看見了她的短裙,母親走上前來審視了她一遍,然後說:蕭兒,你好像要出門,是去見朋友嗎?蕭雨迅速地搖搖頭說:不,不是去見朋友,她不知道為什麼在母親目光的審視下要否定她前去約會之事。當母親邀請她要一塊去商店走走時,她後悔了,她問自己,如果我不否定,母親會不會放過我。 現在,蕭雨不得不跟著母親走出了女生宿舍,儘管她知道在這樣一個完全被驀色所籠罩的時刻,也正是凱在等候她的時候,凱在每週末的暮色中騎著摩托車來,然後帶著她走,已經成為了一種約定俗成的習慣。她開始焦灼起來,然而,好必母親來到女生宿舍樓下時,一個男人出現了。 一個比母親大不了多少的男人,穿著西裝,系著領帶迎著他們的目光,準確地說是迎著母親的目光走上前來。母親把蕭雨介紹給了那個男人,同時也把那個男人介紹給了蕭雨,母親的介紹很簡潔,比如這是我女兒蕭雨,哦這是吳叔。蕭雨在暮色之中叫了一聲吳叔。 他們沿著暮色上升的校園往外走去,蕭雨帶著他們走的是另外一條路,她想從另一道大門走出去,這是學校的後大門,門口很顯然不會有臺階,臺階是她駐足等候凱的地方,她不想出現在臺階上,她不想走上前去像凱解釋這一切,因為她不想讓母親看見凱。 她的內心深處仿佛出現了一片波紋,她想用這片波紋來包藏住自己的秘密。已經在暮色之中來到了校園的後大門,那個叫吳叔的人把他的車停在正大門的停車場上,他讓她們停幾分鐘,他把車開過來。吳叔走後,母親審視著她說:蕭兒,你是不是戀愛了。她搖搖頭,不說話,母親又說:蕭兒,像你這樣的年齡根本不是戀愛的季節,在你的心靈深處應該築起一道牆壁,不讓男人走進來。 蕭雨側過臉去,不去直接面對母親的臉,她覺得母親的臉似乎一直在審視自己的內心,事實上是母親的眼睛在審視自己,當母親說到男人這個詞彙時,母親的聲音好像變得複雜起來。這時,一輛黑色轎車來到了他們身邊,那個叫吳叔的男人走出來為她們親自打開了車門。 轎車緩緩而行,母親坐在那個叫吳叔的人身邊,而蕭雨坐在後面。她一直心不在焉,因為她在想著凱,暮色已經越來越濃烈了,她想著凱的紅色摩托車已經早就在校門口的臺階之下了,與往常不同的是,這一次約會不是她在等候凱,而是凱在等候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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