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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感受到的灼熱

  簡和凱都沒有下摩托車,他們戴著頭盔,當吳豆豆和蕭雨歡快地從臺階上向下滑動時,他們仰起頭來,看著兩個由遠變近的女孩子。現在,吳豆豆上了簡的摩托車,蕭雨上了凱的摩托車,兩輛摩托車一前一後,簡的摩托車驅在前面,蕭雨現在可以看見坐在後座上的吳豆豆的兩手環繞在簡的身體上,她抱著簡的腰,而晚風吹拂著吳豆豆的短裙,她可以看見吳豆豆修長的兩腿。

  在一條分叉路上,簡和凱的摩托車分開了,吳豆豆回過頭來又對著蕭雨神秘地一笑,蕭雨突然想起了吳豆豆告訴她的一個現實:她既是簡的女朋友,也是簡的女朋友。這對於吳豆豆來說是一個秘密,所以她不讓蕭雨告訴給別人。這個秘密讓蕭雨仿佛又看見了吳豆豆的裸體睡覺,她想,也許吳豆豆做簡的模特時,也能把自己很坦然地裸露。然而,裸露在一個男生面前,對於現在的蕭雨來說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接受的。

  摩托車好像晃動了一下,因為這條路路面不平,在一片紅燈口,凱轉過身來對她說:你抱住我的腰好嗎?這樣你就舒服多了。蕭雨的手伸出去了,她只猶豫了片刻就伸出去抱住了凱的腰,然而她的手只是鬆弛的抱住,她試探性地把凱的腰抱住,她的心跳動著,她好像離凱近了些,她的頭頸,她的呼吸都好像緊貼著凱的脊背,她好像已經感受到了一陣灼熱,來自面頰的,來自身體的,來自嘴唇上的一種灼熱。

  這是她19年來第一次感受到的一種灼熱。摩托車已經進入了郊外,對於蕭雨來說所謂郊外似乎只與母親有關係,母親就在郊外的一條高速公路上生活,她現在突然問自己:那麼與母親發生性關係的男人到底是母親的誰。當然,毫無疑問,是母親把那個男人帶回了家。摩托車停住了,蕭雨抬起頭來,關於母親的意象已經消失了。凱就在眼前,一個比蕭雨高得很多的青年正在取下頭盔,四周是老房子,那些看上去好像要坍塌,但又始終很堅固的老房子正把她緊緊包圍,好像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凱又伸出了手,她想起了吳豆豆說過的觸電,凱說,你慢慢就會喜歡這個地方,像我一樣喜歡這些老房子,對嗎?她在黑暗中看著凱的臉,她好像並沒有在聽凱在說什麼,她只是看著這張臉,自從父親與母親離異之後,這是她頭一次想看清楚的臉。臉並不代表人的靈魂,可在某種時刻,臉上流露出來的神態可以幫助一個人去尋找靈魂,而靈魂是看不見的,而且在這樣的時刻,19歲的蕭雨也並不想尋找靈魂,她只想看清楚他的臉,然而,凱已經重又牽著她前行了。這意味著凱確實已經出現在她生活中,在這樣一個晚上,凱正牽著她進入老房子裡去。

  叫彌米的女孩

  好像這一次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凱住的那幢老房子。時間很快就已經來到了門口,一個女孩出現在眼前,從黯淡的燈光下看上去,那個女孩正站在門口,好像正在等候著凱的降臨,見到凱那個女孩便迎上前來。凱說:彌米,你怎麼會來?那個女孩仿佛還沒有看見站在凱身後的蕭雨,這個叫彌米的女孩說:凱,我無法跟你聯繫,明天我也許就會離開這座城市,所以,明天我不可能給你做模特了,我想今晚做你最後一次模特然後你可以把酬金提前付我嗎?凱說:哦,你要離開,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應該有準備,好吧,今晚你給我兩小時時間,我可以完成胸部的雕塑。

  直到凱掏鑰匙開門時,那個叫彌米的女孩才看見了凱身後的蕭雨,她對蕭雨點點頭。凱進了屋打開了燈對蕭雨說:她叫彌米,是我雇用的女模特,你看到的那座半身塑像,就是以她為模特而雕塑的……好吧,今晚,你可以看看我是如何工作的,你願意嗎?直到現在,蕭雨才感受到凱說話的時候很溫柔。

  直到現在蕭雨才看見了站在屋子裡的彌米很漂亮,她說不清楚這種漂亮,如果在她所在的校園中,彌米會被稱之為校花,她披著長髮,腳穿長靴,雖然已經進入了春天,她還穿著那種冬天的長靴,這是近年來非常流行的長靴,它可以恰到好處的表現出女孩子修長的腿。此刻,凱正帶著她們上樓去,凱仍然牽著蕭雨的手,那個叫彌米的女孩走在最後。

  凱對蕭雨說:今天你是第一次看我工作不要驚訝,等一會兒,彌米會全身裸露,因為她是我的模特,你能接受一個全身裸露的女孩站在你面前嗎?凱的手伸過來,輕撫著她肩頭上的柔軟的頭髮,凱又說:你會的,因為所有這一切都是我所熱愛的雕塑。凱說這些話時還沒進工作室,彌米已經走進工作室去了,彌米對這裡的空間好像十分熟悉。凱拉著蕭雨是在走道上說的這些話,後來,凱才牽著她的手進了工作室。

  出現了彌米的背影,她正在脫去長靴,連襪子也脫去了,彌米正在從容不迫地開始脫去短裙,那是一條方格子的小短裙,款式跟吳豆豆的一模一樣。蕭雨站在門口,凱已經鬆開了她的手,凱已經進入了工作的狀態,剩下的是蕭雨,彌米的方格子小短裙已經往下滑動,就像她看過的一種遊戲,那是在爺爺奶奶的鄉村,是在父親從小生活過的鄉村,一根根竹杆上撐著紙人,每當風吹拂時,紙人就會撐開雙袖,仿佛在風中吹拂,而有些紙人也會在風中順著竹杆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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