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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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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李梅原來單位的一個同事來北京出差,她要去賓館和同事見面,中午一起床就走了,交代說要星期天晚上才回來。 劉萍是晚飯前就不見了蹤影。而明麗在陪我吃了晚飯後,也抱歉地對我說:"海棠,我和李明浩要去看電影,不能陪你了。" "去吧,我不用你陪,我正想安靜地待一會。"我答道。 "海棠,別太難過了。外婆已經年過七十,不算短壽了。老人終有一天要離開我們的,這是自然規律。"明麗拍拍我的肩膀,輕聲地安慰我說。 雖然我對明麗這種腳踏兩隻船的行為不予贊成,但喜歡她的善良和熱心。因而我們能一直保持著友誼,並讓這友誼存續了很多年。 "我知道。明麗你好好去玩,不用擔心我,我自己待一會就好了。"我也拍拍她的肩,催她快走。 明麗換了一件大紅的風衣就出門了,出門時體貼地替我把門給帶上了。 明麗走後,宿舍裡安靜下來。 我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突然覺得有些寂寞。 為了趕走這種感覺,我拿出收錄機,調到收音機的音樂台,反正宿舍就我一個人,就把音量開大,讓裡面傳出來的音符充斥這間小屋,給這寂靜的宿舍增加一點人氣。 我靠在床頭,拿出前幾天借來的《呼嘯山莊》接著看。 讀到卡瑟林在和愛德格結婚前夕對女僕艾倫迪恩吐露真情: 我對愛德格的愛像樹林中的葉子,當冬季改變樹木的時候,隨之就會改變葉子。我對希克厲的愛卻像地下水久不變的岩石……我就是希克厲!他無時無刻不在我心中,並不是作為一種樂趣,而是作為我的一部分。 我完全被艾米莉·勃朗特創造的那狂飆般猛烈的情感所震撼,大腦也跟著混亂起來。 我好像聽到了敲門聲。開始我以為是幻覺,仔細一聽,真的有人在敲門。我穿上鞋子去開門,門一打開,看到胡兮之站在門口。 看到他,我並不意外,好像今天晚上就在等待他的到來。當時心裡轉過一個念頭:終於來了,來得正是時候。 "我敲門敲了好幾次都沒動靜,若不是聽到屋裡傳來音樂聲,還以為屋裡沒人呢。"他一邊走進來一邊說。 "不好意思,我沒聽見,可能收音機的聲音太大了。"我把他讓進屋裡坐下,並把收音機關了。 "胡老師,喝咖啡還是白開水?學生宿舍比較簡陋,只有這兩樣招待老師。"我說。 "還有咖啡?這就不簡陋了。"胡兮之坐在我床前的凳子上,儘量以隨和的語氣說。其實,我感覺到了,他對這樣在週末的晚上造訪女生宿舍也有些緊張。 "我喜歡喝咖啡,每天飯後喝一杯咖啡已經成為習慣。"我答道。沒徵求他的意見,就給他沖了一杯"雀巢"即溶咖啡。我想,他應該和我有相同的口味。 "謝謝。"他接過咖啡,輕輕喝了一口,"我也是,在備課和讀書的時候,每晚至少要喝兩杯咖啡。" "很多人都說喝咖啡會睡不著,我倒很少這種情況,到了睡覺時間自然就睡了。你呢?"我問。 "我也是。雖然最近常常失眠,但絕不是咖啡的功效。"他又喝了一口,然後把咖啡放在桌子上。 我一時無語。隱約感到這個話題是個陷阱,我不能問他失眠的原因。 有這麼半分鐘,兩人看著桌上還在氤氳的咖啡,誰都沒有說話。 "海棠,你今天為什麼沒有去上課?我以為你生病了,剛才一個人在校園裡散步,想起你今天上午的缺席,不放心,上來看看。"他首先打破了沉默,解釋了他今晚造訪女生宿舍的原因。 "昨晚接到母親的電話,外婆去世了,我很難過,一夜都沒睡好,今天上午沒心情去上課。"我向他坦白。 "哦。"他聽了我的解釋,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問了我一些外婆的情況,我如實說了。 "海棠,你什麼地方人?"他又問。 "我家在龍城,一個南方小城。"我答道。 "哦,我知道這地方,有一個電影不是在你們那裡拍的嗎?我很小的時候就看過了。" "是的,我一提到龍城,很多人都知道,就是因為那部電影。"六十年代初期,有一部家喻戶曉的電影提到龍城,那個女主角憑藉這部電影成了著名表演藝術家,雖然她這一輩子就只演過這部電影。這部電影在"文革"後重新公演,依然萬人空巷,裡面的歌曲至今被人們傳唱,經久不衰。 "這部電影裡面的插曲很好聽,歌詞也很有意思。我母親非常喜歡這部電影,七十年代末重新公演時,她為了學唱裡面的歌曲,連著帶我看了七遍!"他笑著說。 "裡面的歌曲,我們龍城人個個都會唱。"我也笑著說。 氣氛開始輕鬆起來。 "哦,對了,海棠,你原來在行裡是幹什麼的?"他問道。 "我在儲蓄所工作。"我答。 "是嗎?能來這裡進修不容易啊。你們班上很多同學在行裡都是中層幹部,我看你如此年輕,不像是當了領導的樣子。" "我高中畢業就直接參加工作了,剛工作三年,當然不是什麼領導。"我答。怕他誤會,又解釋道,"我可是憑本事考進來的,沒走後門喲。" 我們後來又聊了一會各自的情況。從談話中我得知,他當年三十歲,省籍河南,父母至今仍在河南一個縣城中學教書。他在中央金融學院讀完本科後,又讀了三年研究生,取得碩士學位後留校任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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