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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回來了,昨天剛到家。他原來也想來車站接你的,但我是從行裡出來的,來不及去家裡接他了。他一定在家等你呢!"媽媽答道。

  我和媽媽一起坐在汽車的後排,一路上媽媽都拉著我的手,沒有鬆開。

  上到我們家的樓梯口,看到我家的大門開著,我的愛國弟弟站在門口,對我來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歡迎海棠小姐回家!"

  "媽媽,你去哪裡找來的這麼帥氣的門童?"我仰首挺胸地走進家門,然後故意回頭問媽媽。

  "小費呢?不知道要給門童小費嗎"弟弟跟進來,向我伸出手。

  我拿出一塊錢,放到他手裡,"拿去吧。"

  "哈,從首都回來的銀行家原來這麼小氣呀!至少要一張"四偉人"!"弟弟把一塊錢裝進口袋,又向我伸手。

  "不能嫌少,不得主動索要,這是門童的職業道德,你懂不懂?"我打了一下他伸出來的手。

  "小氣鬼,以後別叫我替你服務了啊。"愛國悻悻地收回手。

  "你敢!不隨叫隨到就開除你!"我做威脅狀。

  愛國回敬給我一個鬼臉。

  "好了,別鬧了,愛國,你姐姐坐了幾十個小時的火車,剛回家,讓她先放下行李吧。"媽媽一直微笑著看著我們姐弟鬧,現在開始替我說話了。

  這時爸爸回來了,據說是推掉了應酬,特地回家吃晚飯的。在我印象裡,除了過年,我們家很少能聚齊在一起吃晚飯,不是爸爸不在,就是媽媽不在。

  今天難得他們兩個大忙人都回來吃晚飯。我知道是因為我的歸來,這讓我有些感動。

  我拿出了給他們買的禮物。給爸爸買的兩瓶二鍋頭,給媽媽買的真絲圍巾。這是我第一次給他們買禮物,這些小禮物讓父母喜笑顏開。

  給愛國的禮物是羊毛圍巾和風雪帽。愛國立刻拆了包裝,戴起來,跑到房間裡對著鏡子照了照,回頭問我們:"我是不是比江口洋介還帥?"

  "江口洋介哪有你帥!你頭頂鍋蓋,身披麻袋,你是天下第一帥!"我打趣他。

  愛國這個學期至少又長高了兩釐米,有180釐米了。他長得完全像父親,濃眉大眼鷹鉤鼻,但嘴唇沒有父親那麼厚,眉宇之間也沒有父親那副不怒自威的神情,而遺傳了幾分母親的秀氣。經過一個學期大學生活的歷練,中學生的青澀已經腿去,臉上的青春痘消失了大半,神情中多了幾分穩重和堅定。看上去是一個俊朗的青年了。

  "江口洋介是誰?"媽媽一直在笑著看著我們姐弟鬥嘴,見我們提到一個外國人的名字,好奇地問道。

  "是日本的一個電視明星,《東京愛情故事》和《101次求婚》裡男主角。"我解釋道。但看媽媽一臉茫然的樣子,想起她是一個從不看電視劇的人。

  愛國對著鏡子擺了幾個造型,依依不捨把圍巾和帽子的取下來,回來和我們坐在一起,笑著說:"姐姐去北京讀了幾個月書,大變樣了嘛,會開玩笑了!這就對了,這才可愛嘛,不要像以前那麼老氣橫秋的。"

  "我原來老氣橫秋嗎,媽媽?"我問。

  "哪裡,別聽你弟弟胡說。你原來是端莊穩重,在銀行工作就是要這個樣子。所以很多老同志都在我面前誇你,說你小小年紀難得那麼穩重踏實。但從你今天下火車我就感覺到了,你活潑開朗多了,這才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的樣子。"媽媽笑吟吟地說。

  "年輕女孩子嘛,還是活潑些好,年紀大了再穩重也不遲。"爸爸開口了。

  從他一進家門我就發覺了,爸爸今天對我很和氣,看我眼神也有了幾分慈愛。這種眼神原來是看愛國才有的,這不禁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看來親人間適當的分離是有必要的,分離的日子會沉澱原有的不和諧和齟齬,而讓親情浮現上來。

  經過這幾個月的分離,我第一次強烈地感到我原來是那麼的愛我的父母和弟弟,我們是牢不可分的一家人。

  (四)

  那個寒假我過得愉快而忙碌。回行裡打了一轉,到人事科打聽我的期考成績,考得還不錯,每科都在80分以上,沒給自己丟面子,也對得起行裡為我交的學費。去王霞大姐家拜訪,送給她幾盒北京果脯和一袋全聚德的北京烤鴨,給她女兒買了一個會拉小提琴的洋娃娃。王霞以辦事處的名義把幾個同事叫出來一起吃了一頓飯。

  這個假期我沒見到曉君,她去許志軍家過年了,看來已經確認自己是許家的媳婦了。

  大年初二,我和弟弟去外婆家。媽媽原來也要回去的,後來又要和市領導去養老院去慰問孤寡老人,只得塞給我們兩千塊錢,讓我們交給外婆。

  外公外婆見了我們自然笑顏逐開。外公在我們進門後,剛寒暄了幾句,就到後院挑選等會要宰殺的雞鴨去了。

  外婆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尤其是這兩個月,覺得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整天懨懨地躺在床上。現在見我們來看她,高興地從床上爬起來,在我和弟弟給她拜年之後,塞給我們一人一個大紅包。

  我把在北京給她和外公買的羊皮背心拿出來,還有我在同仁堂為他們買的滋補品,花花綠綠地擺滿了一床。外婆高興地一樣樣摸著,說:"還是我的外孫女疼我們呀,在北京都想著外公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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